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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了(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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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慢雖然不放心,但他從來都不太敢忤逆謝清呈,於是走了。

    謝清呈來到門口,站在賀予面前。

    賀予還是領獎時的裝束,滬大學生校服,配着勳章。

    謝清呈掃了一眼:“我真是要恭喜你了。男生學生會主席。”

    賀予:“……”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有什麼想說的?

    當然不可能形如怨婦,責問這男人爲什麼要刪了自己。

    但刨地三尺,也再尋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理由。

    賀予不答,謝清呈則慢慢眯起眼睛,審奪着他。

    那種眼神讓賀予感到惱火,又感到不安——從小他只要欺騙了謝清呈,或者有什麼事情瞞過了謝清呈,謝清呈就會以這種目光逼視他。而他顯少在旁人處得到這種像x光一樣要把他穿透的眼神。

    他本能地焦躁。

    他用目光踅摸着謝清呈的臉龐,到浴袍的衣領,到順着黑髮淌落的水珠。

    陳慢不知道謝清呈爲什麼一回家就要洗澡。

    但賀予卻是心知肚明。

    正因爲太明白了,他覺得很不舒服——謝清呈都答應他了,他倆以後少不了糾纏,他就這麼急於把他留下的痕跡洗乾淨麼?

    而且謝清呈還允許陳慢和他一起回家。

    甚至……甚至謝清呈對陳慢是那麼得放心,那麼隨意,陳慢在家,他也可以管自己洗澡。

    謝清呈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

    陳慢兩個字,忽然就成了附骨之疽,讓賀予備受折磨,讓他的眼神都染上一層鏽色:“那他呢?他來這裏幹什麼?”

    謝清呈驀地就有些窩火。

    其實陳慢來,只是因爲他之前落了一些述職報告在謝清呈家裏,順道來取的。謝清呈對陳慢不設防,再說這屋子本來就太小了,他擔心這麼近的距離,陳慢會覺察到他身上那種不屬於他自己的味道。

    所以哪怕陳慢在,他也堅持先去洗了個澡,把那些東西從身體裏滌乾淨。

    怎麼到賀予嘴裏就有了那麼骯髒不堪的感覺?

    謝清呈眼神發寒:“你有病吧賀予,他來這裏和你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

    “他是我什麼人,你又算是我什麼人?”

    “……他是你什麼人我不知道……”賀予沉默一會兒道。

    “但我是你什麼人……”賀予神情變得極陰沉,半個多小時前的舒心彷彿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他的眼神裏又籠上了那種謝清呈所熟悉的病態,“你洗乾淨了就忘乾淨了嗎?”

    “你自己答應我的,你剛剛纔答應我的。”

    謝清呈用一種幾乎沒有溫度的眼神盯着賀予,在這種鋒銳眼神的逼視下,任何舉止都像是不值一提的。

    謝清呈在第一次和賀予發生關係後有應激反應,然而他不是個廢物,一旦當他重新調整心態站起來,那麼他內心的強大,會讓任何傷害在他面前都近乎無效。

    “……你聽着賀予,我答應了你,那也是答應了你牀上的事情,下了牀你什麼也不是。我們倆現在什麼關係也沒有。”

    他說話間,衣襟散開了些,露出了下面薄冰似的皮膚,一個多小時前賀予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就是凝在冰面下的桃花。

    夭豔,卻極冷。

    沒有生命的活氣。

    一滴水珠落下來,順着謝清呈面龐的弧度滑落,到了下頜,滑入頸側,賀予的視線就順着水珠的痕跡不動聲色地望下去。

    蜿蜒溼潤,直到鎖骨……

    謝清呈冷冷地把浴袍整了整,打斷了他冒進的目光。

    賀予重新擡起頭來,對上那兩池極冷的桃花潭。

    “你沒有什麼事,就走吧。總不至於嚐了點新鮮,就一直沒完沒了下去。”謝清呈每字每句都在刺他,“那和禽獸又有什麼區別。而且顯得你——”

    他頓了一下:“很沒見識。”

    賀予的神情變得很難看,他似乎一方面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承認自己確實很沒見識,所以他之前甚至騙謝清呈說自己不是第一次,謝清呈也不是讓他感覺最好的那一個。

    但另一方面,他又清楚謝清呈早看出了他的鬼扯,他們在會所的那一次,他那麼急躁,不得要領,在那邊忍得滿頭薄汗,太陽穴青筋都在跳了,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磨了好長一段時間。

    謝清呈又不是處男,他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小夥子是在給自己的顏面找補。

    “……”

    賀予盯着謝清呈還沾着水珠的臉,氣憤道:“我這次找你,不爲那事兒。”

    “稀罕。”謝清呈說,“那是爲了什麼。”

    但這會兒賀予更加不能承認自己來找他是因爲刪人的事兒,不然更丟人。

    於是賀予隨口就胡扯。

    “因爲我病了。”

    “……”

    賀予說:“我病了,我要你給我看。”

    “……”

    “你還記得你曾是一個醫生嗎,謝清呈。”

    他不提這個倒還好,一提這個,謝清呈就覺得無比的惱怒。

    如果他不記得,早就該和賀予一刀兩斷,有多遠離多遠,哪裏還會有現在的這些破事?所以短暫的沉默之後,謝清呈擡手撐在門框上,眯起眼睛,他終於不那麼冷靜了,冰冷麪罩的碎痕下,他露出的是非常兇狠的一張臉。

    “我記得很清楚。”

    積壓了太久的怒火在這一刻忽然排山倒海而來,謝清呈驀地掐住賀予的臉頰,另一隻手肘撐着門框。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一字一句的力度卻好像能把人皮從賀予這禽獸身上狠狠扒下來,然後鮮血淋漓地甩在地上。

    “但希望你也能記得我四年前就已經離職了。”

    “你病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低渾的聲音就在賀予耳畔,帶着滾燙的熱度,說的卻是直掉冰渣的句子,“不過你要是死了倒可以託夢來通知我,我心情好的話,也許會去你墳頭給你上一炷香。畜生。”

    說着直起身子,拍了拍賀予的面頰。

    “滾吧。”

    話音未落,忽地瞳孔一縮。

    冷不防指尖被賀予狠狠咬住,齒間沾血——

    “謝清呈。”賀予緊盯着男人的臉,舌尖掃過謝清呈的指尖。

    謝清呈沉着臉抽了手,手腕卻冷不防被賀予反攥住。

    賀予低頭先是掃了一眼那詛咒似的反覆出現在他春夢裏的刺青,然後舔了舔自己沾着血腥的嘴脣,純粹爲了噁心謝清呈似的嘖舌回味:“你的血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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