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樑大抵真的是撞狠了,陸知這怕疼體質眼淚止不住,坐在車上一個勁的用紙巾按眼睛,有些來不及擦落在手背上,像受了極大什麼委屈一般。
宋助理在前頭看着,十分歉疚,“太太,您沒事吧,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疼痛讓他有瞬間的懵懂,眼含清露的模樣活像一隻未經世事的幼獸,陸知擡頭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用,我過會兒就好了。”
顧薄安眸光一暗,心裏冒出一個極其扭曲的想法:陸知恐懼害怕的模樣應該會更漂亮。
陸夏然嘴上說着不在意,然而看到顧薄安跟陸知同時出現的那一刻還是覺得刺眼得不了。
原本一顆滿懷希望的心直接沉到谷底。
那天打電話,顧薄安提到過不會跟陸知一起到,言外之意就是怕他難過,當時陸夏然是得意的,還裝模作樣勸過顧薄安說這樣不好,但對方真的這麼做了,他又是滿腔的妒火跟不甘心。
顧薄安倒沒跟陸夏然解釋自己爲什麼會跟陸知一起出現,這麼多年陸夏然給他的印象就是不爭不搶,懂事體貼,以爲對方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那晚對他來說簡直形同屈辱,他不想再提。
陸知是穿越過來的人,身體換個新魂兒對陸家的感覺除了陌生就是陌生,有些人他不認識,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就躲在顧薄安身後,想着這樣總不會出錯太多。
但落在旁人眼中就是顯擺。
再次見到陸知,張志豪等人眼中閃過一抹難掩的驚豔,陸知完全是變了副樣子,跟以前判若兩人。
以前的陸知行爲跋扈態度囂張,每次見到他們都是鼻孔朝天,臉上寫着不屑,如今褪去了那份刁蠻,容顏煥發,整個人像星辰般璀璨奪目,雖然真的不想承認,但確實有蓋過陸夏然的趨勢。
只可惜臉上還有道疤。
譚明跟徐松初對視一眼,之前他們也聽陸夏然說顧薄安跟陸知不會同時出現的事,現在心裏反而開始打鼓。
繼而看到陸夏然在一旁強顏歡笑的模樣心中的不忿沖天而起。
徐松初上前一把將陸知拉過來,“知知,你畢業以後我們就再沒見面,你現在在哪工作呢?”
大家都知道學歷是原主的短板,原主在家裏鬥不過陸夏然,在學校也只有被對方拉幫結派按頭罵的份,高中畢業後知道陸夏然跟自己考上了同所大學氣的乾脆不去了,後來嫁給顧薄安一直在家做米蟲,無所事事根本沒有工作。
換而言之,就高中畢業的學歷,工作也好不到哪去。
陸知也知道,這是在諷刺自己,乾脆大方承認,“我沒工作啊,一直在家照顧老公,不過媽媽覺得我太辛苦請了保姆來幫忙,我現在的工作就是玩兒。”
呸!就這種需要自己奮鬥的社畜,跟他這種貴婦完全是沒可比性的好嗎!
自取欺辱!
徐松初頭腦簡單,聽這話一時竟沒想起如何反駁,嘴脣動了動半天沒整出一個字,譚明接過話,“工作有什麼好的,最近網上有一個跟知知同名同姓的人,前段時間打遊戲火的一塌糊塗,聽說後來不自量力的想着出圈去演電視劇,被原著粉絲掛在貼吧跟興博輪着罵!”
陸知:“.......”
好傢伙,這就是誠心來噁心他的咯。
敲你嗎!
陸知氣憤的攥緊了拳頭,笑了笑,“可能是一種另類的營銷手段,不然夏夏的粉絲怎麼還不如這個陸知多呢?”
說着,將目光投向陸夏然十分關切,“夏夏也彆氣餒,早晚有一天會超過他的,聽說你在你姐夫投資的劇組拍戲,回頭我跟你姐夫說說,讓他多多照顧你呀!”
不知何時出現的陸母附和,“知知說的對,總算有點做哥哥的模樣了。”
陸知:“.......”
可能是剛纔那句故意磕磣的話起了作用,陸母現在對陸知倒是有了個笑臉,還肯拉着他去客廳見親戚。
陸夏然跟在後頭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在家裏要跟陸知比,在外面也要跟陸知比,“陸知”這個名字好像一個魔咒,總要時不時的跑出來攪合他的好事,終有一天他要把他們一一解決。
平常人家過生日就是在酒店喫頓飯,大家樂呵樂呵就完事。
陸知最近心情不好壓力大,加上陸夏然有意灌他,喝的有點多。
葡萄酒嘗着酸酸甜甜的後勁卻大,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晃晃悠悠了,還看不太清前面的路。
迎面走來一個男人直接拉住了他,“知知好久不見啊,還記得我是誰嗎?”
酒精上頭,連頭都跟着痛起來,陸知猛的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就往前湊了些,腦袋卡殼了好幾秒,最終搖搖頭,“不、不記得了.....”
他說着要走,心想要跟宋助理說該回家了。
男人笑了笑,卻沒有鬆開他的意思,“我是你的同學於青,你不記得也正常,我們有一年沒見面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於青......”
陸知皺眉,努力在腦海中搜索那點可憐的記憶,好像還真有這麼個人,反正往前走不遠就是大廳,他沒有多想,點點頭還跟對方道了謝。
讓他沒想到的是離大廳僅有一步之遙,於青乾脆利落的捂住他的嘴攬住他的腰直接將他拖進了隔壁的房間。
看起來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
這番動作實際做起來僅有幾秒的功夫,快到不可思議。
陸知也不笨反應過來用盡全力扒緊房門,“救命......”
他好像看到有個身影從拐角閃過。
——
顧薄安很不適應這種場合,陸家的親戚不像他平常接觸的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物,大家就算心裏再有算盤表面功夫也會做全套,隨時保持良好的家教素養。
但是周圍這些人,幾乎要把攀關係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今天要不是爲了陸夏然,他來都不會來,更何況還坐在這兒。
他剛坐了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敬酒,全都被宋助理不動聲色周全的擋了回去。
陸夏然看了看時間站起身走到顧薄安身旁,遲疑道,“哥哥他剛纔跟我說要去找一個多年不見的同學,但是他喝醉了,我擔心他.....阿野,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醉酒”這倆字不由得讓顧薄安想起了點不好的東西。
陸知一喝醉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當初爬他牀那會兒也是醉酒了,後來在同樣的情況下又爬了第二次,不過第二回被顧薄安毫不留情的拎進了浴室泡了整夜的冷水澡。
陸知爲此生過一場大病,後來知道醉酒爬牀這事兒行不通就很少喝酒了。
顧薄安也不想坐在這裏,索性起身跟着陸夏然出去,打算找到陸知就離開酒店。
幾乎是同時,陸夏然剛打開門迎面就看到跌跌撞撞跑出來的陸知,速度快到像一陣風,越過他直接衝進了顧薄安懷裏。
“老、老公.....有人、有人欺負我.......”
陸知手背搭在眼睛上一直哭。
也許是因爲喝醉了,剛纔遇到於青成了點燃連日以來壓力的導火索。
在外面被人罵,在家裏不被父母喜歡,即使是上輩子的他也沒受過這種委屈。
他哭到語不成句,全身發抖,一手揪住顧薄安的衣服不鬆手。
眼淚混着口水順着殷紅的嘴角蜿蜒到脖頸,那塊肌膚像被塗了打磨油的極品羊脂玉,頹靡、泛着誘人光澤。
顧薄安就想起夢境中的情景,心頭微動,難得認真問他,“是誰?”
彼時其他人聽到這動靜都跑了出來。
其實,不管顧薄安喜不喜歡陸知,外人面前都要給足陸知面子,陸知畢竟是他名義上的老婆,顧家太太,如果在外面可以隨便讓人欺負那就相當於將顧家臉面拋之不顧。
事實上,這種想法只在腦海中閃過一瞬,後而涌現的全是“這腰很細”。
陸知擡手哭,衣服也微微向上提着,腰間那一圈被顧薄安手臂一磨蹭,直接是裸的,不過他也注意不了這些,指着隔壁的房間抽抽噎噎,“他說他叫、叫於青......”
這麼哭了一陣反而鎮靜許多,覺得有點丟臉,就撤了手。
露出兩隻怯怯的眼睛,望向身後那羣人總覺得他們都不懷好意,相比之下顧薄安反而還成了這堆人中的“好人”,渣攻至少在清醒的狀況下不屑於對他做什麼猥瑣的事。
宋助理在一旁遞上紙巾,陸夏然假惺惺過來安慰了句。
然後一堆人就往陸知所指的那個房間走過去。
於青正倚在櫥櫃前,滿臉血污,旁邊還有碎裂的花瓶,見這麼多人他也不害怕,“知知,你帶這麼多人來這兒是做什麼?”
陸知只要想這個男人猥瑣的模樣就覺得噁心,他躲在顧薄安身後不屑於說話。
宋助理早就報警了,還聯繫了酒店人員,直到警察衝過來抓人的時候於青慌了,“知知明明是你約我過來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是不是因爲我把這件事告訴夏夏所以生氣了?”
陸知沒想到這人會倒打一耙,紅着眼睛握緊拳頭差點就衝上去要揍人,宋助理似是提醒站出來攔住他,“太太,有監控。”
警察在這,確實不能隨便打人,否則又是一場新麻煩。
偏偏這個時候酒店經理匆匆過來爲難的開口,“監控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