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新生26
“沒有。”
醫生回答得很肯定。
“沒有？！”
夜梟臣尾音上揚，沉厲的嗓音裹挾着沉沉怒意。
“少主，就算祭司大人，對此也愛莫能助。”
醫生的話讓夜梟臣的心如墜深淵，千年寒氣從四面八方朝他襲來，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沒有......”
他抿着好看的脣，喉間無聲得復說。
說着，說着，他的眼角飛閃出淺淺的淚光。
“少主，你的手？”
醫生看到地上墜落的血色小花，心下一驚，急急出聲。
“你說，如果她不來蔚海，這個孩子會不會保住？”
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的夜梟臣再次問道。
“少主，就算這個孩子僥倖生下來，他也不會長大成人......”
醫生再次說了一遍。頓了頓，又關心道。
“少主，我幫你處理一下傷......”
“無法長大？這到底是爲什麼？”
夜梟臣搞不懂，凝着疑惑垂眸看向醫生。他將那隻受傷的手背在了身後。
“少主，這個我沒有辦法給你解釋，或許祭司大人可以回答你。”
醫生雙手交握放在腹前，低了低頭。他或許知道一些什麼，但他不能說。顧萌萌的身份他心下雖疑，但夜天還未對外公佈。對此，他更不敢說。
“少主，你的傷......”
醫生第三次開了口。
“......”
夜梟臣沒有理他，步伐沉重得走出了書房。
回到臨時病房，只見顧萌萌的牀前只有宮南凌一人，君琉璃不知道去了哪裏？
“夜少主......”
宮南凌看到他，緩緩擡起頭來，低低得叫了他一聲。
“宮少爺，我知道你現在心情很難過，我也一樣。萌萌是我妹妹，回家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心痛。”
夜梟臣站在顧萌萌的病牀前，說話間，眼中星光點點。
‘回家’二字，他說得很輕很輕。
“這事都怪我，我明知道此次前來，可能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但我卻沒有強行阻攔......”
宮南凌緩緩起了身，和夜梟臣面對面站着。
兩人身形，一個俊朗，一個嬌俏。
論顏值，不相上下。
論貴氣，夜梟臣卻是稍勝一籌。
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貴胄之氣，很少有人能比。
宮南凌停頓了一下，看着夜梟臣又徐徐開了口。
“少主，事已至此，自責難過的話我們就不說了。你知道顧萌萌爲什麼冒着這樣的風險前來。還請跟祭司大人說一聲，請他儘早去澄海......”
他這番話，再次刷新了夜梟臣對他的印象。
心下，對他又多了一份好感。
他原以爲，就算宮南凌是陸錦輝指定的繼承人，那也不過是一個躺在祖輩創下的財富上逍遙度日的富三代。沒想到，他後面看到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判。
“宮少爺，你放心，我現在就去跟我父親說。萌萌這裏，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我等下再過來。”
夜梟臣斂了斂眸光，壓下了好多情緒。
他當然知道丁佩的情況有多危險，‘無影刀’之蠱已經封印了好多年。夜天突然命人開啓，他開始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時，一切都晚了。
“謝謝......”
宮南凌忍着悲傷，深深得對他鞠了一躬。
夜梟臣微微低頭，邁步走了出去。
宮南凌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很是複雜。
按說，宮家和暗夜有着不可化解的仇，可夜梟臣對他，雖然不是很熱情，卻也並沒有什麼敵意。
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管怎麼樣，他關心萌萌，卻是真的。
“寶寶......”
病牀上傳來了痛苦的囈語。
宮南凌慌忙俯身，握住了顧萌萌泛涼的手。
“萌萌......”
“寶寶，你不要走......”
萌萌雙眸依然緊閉着，捲翹的長睫卻在劇烈得顫抖着。眼皮跳動，清晰可見。
“萌萌......”
宮南凌坐在了牀沿上，將她的手抵在了自己的脣邊。
張口，呼出來的全是悲傷。
“寶寶，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帶你來這裏......”
顧萌萌的脣血色全失，一聲一聲如針紮在宮南凌的心頭。他叛逆的眉擰成了一團。
“萌萌，不是你的錯。都怪我，是我的錯，我應該攔住你......”
宮南凌聲音開始發顫，眼角滾下一顆晶瑩的淚珠來。
彌散着藥水味的空氣裏，慢慢多了一絲鹹澀的味道。
悲傷的淚淌過宮南凌的嘴角，他嚐到了一縷悲涼。
“寶寶，你不要離開媽媽......不要離開......媽媽要是沒有了你，會活不下去的......”
顧萌萌的眼角也滾下了剔透的淚珠來。
一顆接着一顆，好像斷線的珍珠一般。
“萌萌......”
宮南凌見狀，慌忙擡手去替她擦拭。指腹一片冰涼。
“寶寶......宮南凌......”
顧萌萌幽幽扯開眼瞼，視線一片朦朧。淚光中，她看到了一張不安的英俊臉龐。
那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爸爸。
“萌萌，你醒了。”
宮南凌見她睜開了眼睛，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努力得扯了扯叛逆的眉，溫柔道。
“宮南凌，我剛纔夢見寶寶......我們的孩子......”
醒來的顧萌萌一臉震驚，雙手下意識得朝着自己的小腹撫去。
扎着針管的手背猝然傳來一陣刺痛。
她看到了掛着的點滴瓶。
心，墜入無窮盡的深海。
眸光惶惶不安。
“宮南凌，我們的寶寶......”
她一把抓住了宮南凌的手臂，瞪大了眼睛。
“萌萌，你別激動，快躺好......”
宮南凌見她作勢就要起來，趕緊扶住了她的雙肩，讓她再次躺下。
“孩子......”
顧萌萌察覺自己的身體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再遲鈍，她也猜到了他們的孩子只怕沒有了。
痛意，一寸寸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心，一點點揪了起來。
失血的脣，慘白的可怕。
“萌萌，孩子沒了。”
宮南凌在不忍心，也不得不告訴她實情。
得到肯定答案的顧萌萌目光凝滯住，呼吸都停了下來。
空氣變得異常沉默。
“萌萌，你不要傷心，我們還會有寶寶的......”
宮南凌見她這副樣子，痛心疾首。俯身，一把將她擁入懷裏，親着她的頭髮，低聲安慰道。
“......”
顧萌萌不說話。
“萌萌，你不要憋着，想哭就哭出來吧。”
雖說小產的人不能大哭，但宮南凌害怕她這樣憋着會生出更嚴重的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