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2章基本確定
不知道,他在那裏好不好?
也不知道,他是否會想念雲京?
“少奶奶,你沒事吧?”
周姐見林安歌有些失神,只以爲自己剛纔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沒事......喫飯......”
林安歌對她笑了笑,淺笑迴應。
偌大的別墅,因爲少了陸翼遙,陡然之間空寂了許多。
......
陪着林晏晏睡着之後,林安歌纔回到自己臥室。
在陽臺上站定。
夜風微涼,空氣裏隱隱飄來一縷淡淡的花香。
那淡香,若深山梨花,又若空谷幽蘭。
夜空,繁星點點。
云溪湖上,星光熠動。
湖邊草蟲裏,蟲鳴,有一聲無一聲。
林安歌遙望星空,澄澈的黑眸墜入漫天星光,眼眶起了一絲微寒。
今夜星光璀璨,她卻感覺有些莫名的悲涼。
她有這樣的感覺,一半是因爲想起了賀蘭靜和葉清歡,另外一半則是因爲想起了葉泠淵的事情。
陸翼遙和葉家的人前去澄海,是爲了確認今天一早在澄海發現的那具男屍的真實身份。
澄海那邊的相關部門,通過DNA數據比對,發現打撈上來的那具男屍和葉泠淵的DNA99.9%吻合。
換一種說法,基本確定那具發泡的男屍正是葉泠淵。
即便是陸翼遙這樣堅強剛毅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亦是一時無法接受。
更別說其他人了。
他吩咐人瞞了葉榮威夫婦和葉泠淵的媽媽,只告訴了葉泠淵的爸爸。
此時的林安歌,多麼希望陸翼遙收到的那條信息不是真的。
哪怕現在沒有任何有關葉泠淵的消息,對他們來說,都是好消息。可偏偏......
林安歌心思瞬沉,嬌俏的臉覆上了沉沉夜色。
花香入鼻,心卻越揪越緊。
她在陽臺上站了半個多小時,這才進到屋內,拿了衣服去洗漱。
洗漱完,拿了那本已經看完的《天狐》,掀開了被子。
習慣性朝左望了望。
那裏沒有她熟悉的人。
今晚,她註定又是一個人。
平常夫妻,也會有分開的時候,更何況是他們。
她打開泛舊的書封,從頭再看。
熟悉的筆跡入眼,林安歌伸手撫了撫。
“小舅舅,你真的打算這一輩子都和天狐人在一起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陸翼遙,又記掛着賀蘭熙。她垂眸盯看了好一會兒,結果,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唉......”
輕嘆一聲,將書本合上,放在牀頭櫃上。然後調暗了燈光,慢慢躺了下去。
......
陸翼遙和許文遠還有葉家的人披星戴月,一路疾馳趕往澄海。
凌晨三點,他們終於到達了澄海第一殯儀館。
發泡的男屍已經面目全非,完全看不清真實容顏。他身上的橄欖綠背心上印着‘天鷹’兩個字。許是一路隨着洪水沖刷,那兩個字滿是泥濘,都快要看不清楚。
丁末看到那兩個字,瞳仁一陣緊縮,沉穩內斂的他情緒開始有些失控。
“總裁,這......這不可能......”
無論是他,還是陸翼遙,看到背心上的那兩個字,都知道意味着什麼?
“葉老爺,我們需要再比對一下你的DNA......”
負責覈查身份的工作人員進來,對着葉泠淵的父親低聲道。
“好。”
葉泠淵的父親紅着眼眶,強忍着悲痛,嘶啞着嗓音小聲得應了一句。
轉身,走了出去。
出門,眶中一直打轉的淚,終是抑制不住,滾落了下來。
他們其實都明白,不用再比對,也能確定。躺在冷凍室的那個人,就是葉泠淵。
陸翼遙在屍體前足足站了十分鐘,這才轉身離開。
丁末和許文遠跟在他的身後,步伐都極爲沉重。
DNA比對還需要幾個小時,許文遠建議陸翼遙先去酒店休息,等有了確切的消息再過來。
陸翼遙搖了搖頭。
“去海邊。”
澄海臨海,有着非常漂亮的海岸線。
“總裁,是去梧桐沙灘嗎?”
丁末到底跟了他多年,當即明白了他的心思。
“嗯。”
陸翼遙淡淡得應了一聲。
丁末發動車子,快速駛離殯儀館。
許文遠一個人也不好去酒店,見狀開着車,跟在了他們身後。
梧桐沙灘並非有梧桐。
只因爲一個美麗的傳說而得名。
凌晨四點,沙灘一片黯黑。海風呼呼,刮在身上有些冷。
走進,鹹澀的味道便愈發濃郁。深呼吸幾下,滿心滿肺都是海的味道。
陸翼遙下車,雙手抄進褲兜,一步步朝着海邊走去。
腳下,是細軟的海沙。
耳邊,是鹹澀的海風。
心裏,是無邊無際的心痛。
他只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衣,背影俊朗挺括。
丁末緊緊跟在他的後面。
許文遠卻沒有過去,下車,倚靠着車頭。點燃了一根香菸。
猩紅的煙火在夜色中孤寂燃燒,嫋嫋的白色煙霧只有在火光燃亮的時候才能看到一點點。
陸翼遙和丁末心情沉重,許文遠又何嘗不是。
他與葉泠淵同歲,幼時經常在一起玩耍,就跟親兄弟一般。
後來,他出國留學,葉泠淵則去了天鷹。
這幾年,他們雖然來往沒有小時候那樣親密,但兩人之間的感情卻從未有過改變。
他看到葉泠淵‘模糊’着容顏躺在冰冷的冷凍室裏,心臟就好像被尖刀狠狠剜了幾下。
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心痛。
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心痛。
葉泠淵爲了救人,失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許文遠猛吸了兩口香菸,有些自私的想。
“如果他不加入‘天鷹’,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不,即便他不是‘天鷹’隊員,他也一樣還是會去的。因爲,他的骨子裏,從小就有着捨己救人的‘熱血’。
許文遠的眼眶漸漸泛起了溼意。
心痛的他恨不得對着大海怒吼。
但他忍住了,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煙。
不知不覺,陸翼遙已經走到了沙灘邊,海水涌來,打溼了他的鞋尖。
眺望遠處,燈塔發出幽幽光亮。
海面一片暗黑,完全看不清。只能聽到潮水一下接着一下的涌動聲。
“阿泠,真的是你嗎?”
陸翼遙對着那魅黑的海面,低沉開口。
丁末眸光一緊,雙手攥成了拳頭。
看來,不只是他不願接受,就連陸翼遙也不願接受葉泠淵已經遇難的事實。
活着的人,總是最痛苦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