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1章沒見到她
“滾......”
顧安和雙手撐着牆壁，慢慢站了起來。猙獰的五官，嗜血的紅瞳，如同一隻困獸。
“大哥......”
顧翩然從未見他如此詭異模樣，嚇得雙腿發軟。想要馬上轉身，雙腳卻粘在了地板上，動不了了。
藥丸入心，顧安和麻痹的神經漸漸甦醒。雖然身體還有些發沉，但勉強能行動了。他一步一步，重重得踩在泛着血色的紅木地板上。
“大哥......你......”
顧翩然心下害怕極了，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一雙杏眸瞪得老大，心‘突突’得跳到了嗓子眼。
“滾......”
顧安和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門口走去。眸光一緊，閃着血光的寒芒冷冷得射向顧翩然。
“好......好......”
顧翩然的心口劇烈得起伏着，她緊張得吞了兩口口水。剛轉過身去，身後就傳來了重重的關門聲。
砰......
這一聲，震得顧翩然摔倒在地。
她趴在走廊上，扭頭，朝着顧安和的房門看了一眼，心下不安道。
“他這是怎麼了？吐了那麼血？病了嗎？要不要跟他叫醫生？”
片刻之後。
她戰戰兢兢得爬起來，雙手抓住欄杆扶手，深深得呼吸了好久，才慢慢得朝樓下走去。
顧安和關上房門，一手撫着心口，一手撐着牆壁，朝着密室走。他的腳底有些發虛，每走一步，好似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
“顧雲霄，你這個死小子，下手還真狠......”
走了兩步，他感覺有些呼吸不過來。停下，休息了兩分鐘。
極短的距離，他走了好久。
等他走進密室，便將密室徹底反鎖。
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着他，空氣裏除了孤寒還有血腥。
他早已習慣一個人孤獨在黑暗中療養，習慣一個人在黑暗中行走。
黑暗於他，已是最好的療傷藥。
他整個人癱了下去，修長的四肢平攤開。雙眸卻沒有閉上，即便，墜入他紅瞳的是一團漆黑。
“顧雲霄，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對你動過手。你爲何要如此對我？呵......”
顧安和嘴角抽搐，發出一聲冷笑。
“爲了一個等不到的女人，你這樣做值得嗎？”
不知何時，一顆血淚從顧安和的眼角緩緩滑落，無聲得淌過耳角，墜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
凌雲臺。
東院。
顧雲霄一拿到‘梨花淚’，便去了顧連城那兒。
他知道，顧安和一定不會放過他。就算他現在拿到了‘梨花淚’，也不能保證他能安全得將它送回到林安歌手裏。
“父親......”
顧雲霄推門進去，快步走到顧連城的病榻前。
“小六......”
許久，顧連城都沒有這樣寵溺得叫過他。
“父親，你怎麼樣？”
顧雲霄在病榻前的椅子上坐下，滿臉憂心道。
“我沒事......”
顧連城緩緩睜開雙眼，瞥見他手裏拿着的木盒，很是虛弱道。
“東西拿到了。”
“嗯。”
顧雲霄朝門口看了一眼，確認已經反鎖，這才快速打開手中的檀木盒子。
“父親，你看。”
顧雲霄將盒子裏項鍊拿了出來。
粉色的水滴形鑽石，散發着璀璨奪目的光芒。這光芒有些孤冷，又有些冷傲。
“父親，這東西先放在你這裏。我擔心顧安和......”
“你拿給瑾叔吧......”
顧連城眯了眯有些渾濁的眸，語氣很輕很輕。
“瑾叔？”
顧雲霄怔了一下，想着放在南懷瑾那裏也可以，反正比放在他身邊要安全。
“父親，那我現在就去交給瑾叔......”
“嗯。”
顧連城沒有阻止。
“父親，我去去就來。”
顧雲霄擔心顧安和吃了解藥會立刻追過來，將‘梨花淚’搶回去。畢竟現在顧家當家做主的是他。
“好。”
“父親，那我先過去了......”
“去吧。”
顧雲霄匆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房門輕輕掩上的那一刻，一縷暗紅的血絲從顧連城的嘴角浸了出來。
......
雲京。
清寧醫院。
做完手術的林安歌醒來之後，在藥水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
那些離開她許久的親人一個個相繼出現在了她的夢裏。甚至，她還看到了葉清歡......
夢中，他們都溫柔和寵溺得看着她。
他們卻什麼也不說，就那麼靜靜得看着她。最後漸漸遠離。
她朝着他們追去，迷霧頓起，迷住了她的雙眸。
她揮舞着雙手，想要將那迷霧漾開。霧卻越來越濃，將她團團包圍住。
“媽媽、外公、外婆......”
“歡姨......”
無人應答。
倏而，小兒如鈴鐺般清脆的笑聲由遠而近。
她分辨不出笑聲的方向，卻聽出這笑聲不是一個人發出來的。
“媽咪......”
“媽咪......”
隱隱約約，有人軟糯的喚她。
“......”
林安歌心似針扎，雙手大力得揮舞着，身體不停得轉圈。
笑聲越來越清晰，小兒的身影卻依然籠罩在濃霧裏。
“媽咪......”
有恬恬的小女孩的聲音。
“阿梨......”
林安歌莫名喚了一聲。
“媽咪......媽咪......”
“阿梨......”
林安歌急得四下找尋，奈何那濃霧越來越鬱。伸手不見五指。
“媽咪......”
她突然感覺有人抓住了她的臂膀，輕輕得晃着。
“阿梨......”
她趕緊一把抓住，扭頭，喚道。
“媽咪......”
悠悠醒來，林安歌發現不知何時林晏晏已經站在病牀前，小手緊緊得拽着她的手臂，小臉寫滿了擔心。
“晏晏......”
“媽咪，你剛纔是做噩夢了嗎？”
林晏晏擡着一雙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關心道。
“是吧......”
林安歌看着林晏晏，眶中起了酸澀，又氤氳起了一層薄霧。
“媽咪，你剛纔一直叫‘阿梨’......”
林晏晏抿了抿小嘴巴，有些話，他不敢問出來。
“我好像聽到她叫我，可我沒有見到她......”
“哦......”
林晏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小臉上覆着淡淡的悲傷。
陸翼遙告訴他，這一次只怕他又做不了哥哥了。他聽完除了傷心還是傷心。當然，他還擔心林安歌。
“你爹地呢？”
林安歌偏了偏頭，沒有看到陸翼遙，不覺感到有些疑惑。
“爹地在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