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忘恩負義
“王上......”
“嗯。”
薄御衡單手撐在書桌上,手指託着冷銳的下顎,眸色幽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宇文灃走進,一眼就瞥見了滾落在地上的茶杯,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看來,剛纔傅青綸不僅捱了罵,還捱了打。
他不禁有些心疼起傅青綸來。同時,也越發堅定了自己要辭職的決心。
“何事?”
薄御衡鬆開撐在書桌上的手,身體朝後靠了靠,看着宇文灃,冷聲問道。
“王上,我今天過來,還是爲了......”
宇文灃將牛皮信封雙手遞了過去。
“宇文灃,你這是做什麼?!”
薄御衡冷睨着宇文灃,臉上怒意沉沉。
今天本來就心情不好,心中窩着一團火。宇文灃此舉,無異於火上澆油。
“王上,請批准。”
宇文灃彎腰,誠懇說道。
“宇文灃,你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薄御衡起身站起,擡手,大力挑開了宇文灃手中的信封。褐色的牛皮信封輕飄飄的,好像斬斷翅膀的羽翼,悽慘得在空中飛舞了片刻,緩緩墜地。
“王上,我去意已決,望批准。”
宇文灃沒有退步,彎腰,再次開口。
“宇文灃,你還真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這些年,要是沒有我,你會擁有今天的地位和權勢嗎?”
薄御衡重重得拍了一下書桌,桌上的鎮紙‘跳躍’了起來。墜落,剛好砸到了宇文灃的腳上。
宇文灃只覺腳趾骨斷裂,上挑的眉蹙了一下,忍着劇痛繼續懇請道。
“王上,感謝您這麼多年的栽培,我一定會銘記於心。但我已無心內廷,希望王上批准。”
薄御衡見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宇文灃的態度依然沒有半點改變。熊熊怒火在胸腹之中燃燒,黑瞳都泛起了紅光。
“宇文灃,不要以爲你翅膀硬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後,還有整個宇文家。”
薄御衡怒叱道。
“王上......”
宇文灃知道,薄御衡這是在拿整個宇文家族要挾他。
他心口一緊,身體幾乎彎成了九十度。
“王上,辭職只是我一人的事情,請您千萬不要遷怒整個宇文家。”
“宇文灃,你現在知道怕了?!”
薄御衡回身坐好,雙手緊握住的椅子扶手,面色陰鬱得快要滴出水來。
愈燒愈旺的怒火讓整個書房的溫度都升高了不少,宇文灃的後背都起了一層薄汗。
“王上,我不是怕,而是爲您的聲譽考慮......”
宇文灃彎着腰,頭微微擡起,不卑不亢道。
“爲我考慮......笑話......”
薄御衡緊抿着脣,鼻間發出一聲蔑笑。
“王上,您如果真的爲了我而遷怒整個宇文家,那別人肯定會說您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薄御衡勃然大怒。“宇文灃,你好大的膽子!!!”
“王上,我說錯了嗎?”
宇文灃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直直得看着盛怒的薄御衡。
薄御衡說他能走到今天,全都仰仗他這個‘姐夫’。而薄御衡坐上今天這個位置,何嘗不是有宇文家的鼎力支持。
當年,爲了得到宇文家的支持,薄御衡不惜拋棄雲京的賀蘭靜,迎娶宇文南笙。
這事,對於宇文灃來說,已經不是祕密。
“宇文灃,你給我滾!”
薄御衡只覺五臟六腑被怒火炙烤的格外難受,心臟更是一抽一抽的疼。
他今天肺都快要氣炸,現下,臉罵人的話都不想說了。
“王上,按照《律法》,過了今天,就算您不簽字,辭職報告也會自動生效。王上,與其這樣,不如......”
“宇文灃,你......”
強勢霸道的薄御衡沒想到宇文灃竟然如此膽大,居然敢‘威脅’他。
他氣得直接摁了警鈴。
很快,四名身穿黑衣的警衛推門走了進來。
站定,整齊彎腰。
“王上。”
“把他給我帶下去。”
“是。”
四名警衛步伐齊整,走到宇文灃面前,兩人拽住了他的左右手臂。隨即,將他拖了出去。
“......”
宇文灃彷彿已經料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脣角抽了抽,臉上浮出了一絲薄笑。
“反了天了!”
薄御衡再次重重得拍了一下辦公桌,這一掌愈發用力,掌心一麻,紅色斐然。桌上的文件再也‘堅持’不住,散落了一地。
......
風暖閣。
宇文南笙正坐在圓桌前,挑着蓮子的蓮心。
梨城盛滿蓮蓬,個頭比一般地方都大。
每到這個時候,宇文南笙就會親自挑蓮心,曬乾,儲存起來。
蓮心清火,她時常泡給薄御衡喝。
“媽......媽......”
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急急跑了過來。
“雲飛,你怎麼回事?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大呼小叫......”
宇文南笙手中的動作稍稍停了停,寵溺得看着少年,輕聲嗔責道。
“媽,出事了......”
薄雲飛上氣不接下氣,雙手撐住雙腿,彎下了腰。
“怎麼了?”
宇文南笙平和得問了一聲,又繼續忙着手頭的動作。
桌上白瓷玉盤裏,已經裝滿了不少挑落的翠綠蓮心。
“媽媽,二舅......二舅他......”
薄雲飛深深得呼吸了兩下,這才慢慢直起身子,不安回道。
“你二舅怎麼了?”
宇文南笙面色依然平靜,手上的動作很是嫺熟。
“二舅被爸爸關起來了......”
薄雲飛看着宇文南笙,着急道。跑的太急,他衣衫浸溼。臉上,也覆着一層汗水。
“你說什麼?”
宇文南笙手上的動作驟然一滯,指腹突然感到一陣刺痛,血珠瞬間冒了出來,滴落在翠綠的蓮心上。還未完全挑開的那粒蓮子滾落在了地上。
“二舅真是軸,今天居然又去向爸爸遞交辭呈了......”
薄雲飛伸手,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
“也不知道他跟爸爸說了什麼,就......”
“你聽誰說的?”
宇文南笙將挑破的手指死死捏住,擡眸,對着薄雲飛問道。
“傅祕書......”
薄雲飛這才注意到宇文南笙挑破了手指,眉頭一緊,不安道。
“媽媽,你的手......等一下......”
即便宇文南笙捏得很緊,鮮血還是從指縫中滲透了出來,慢慢滴落,有些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