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難以啓齒
楚然看着他們離開，復又坐了下來，端起咖啡慢慢地啜飲。
苦澀在脣齒之間漫溢，而後滑入喉嚨。
可是，他依然沒有放下，慢慢地喝完。
這個時候，他只有依賴這份苦感來緩解心裏的壓力。
君霖川交待給他的任務，還真是棘手。
......
陸翼遙來到宮南凌病房門口，擡腕看了一下時間。時針滑過了晚上十點。
“總裁......”
“開門。”
“是。”
丁末輕輕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沒想到，進去之後，兩人竟然看到一幕令他們尷尬的畫面。
房間裏。
宮南凌已經睡着了，病牀前還有一個人也睡着了。
丁末一眼就認出來，那是顧萌萌。
兩個人手拉着手。
看起來極爲甜蜜的樣子。
“總裁......”
丁末耳根迅速泛紅。
“走。”
見此情形，陸翼遙抿了抿脣，薄聲道。
“是。”
丁末應聲，輕帶上門。
房間裏的人毫無察覺，還在睡着。
出門，進到電梯，丁末有些欲言又止。
“總裁......”
“嗯。”
“總裁，小宮總和顧小姐......”
丁末沒想到，宮南凌生病，顧萌萌竟然會不顧被感染的風險過來陪護。
看得出來，兩人感情是真的很好。
可他們感情越好，就越麻煩。
宮、寧兩家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解除婚約。寧千羽現在這個樣子，宮家怎樣都不會主動提及。寧家，更不會。
“少操心別人，多想想你自己。”
陸翼遙側目，睥睨了他一眼，幽幽道。
“我......”
一說到自己，丁末就尷尬了。
他比宮南凌大，可是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過。
忙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他還沒有遇到令他怦然心動的人。
“等忙過這一陣，給你放幾天假。”
陸翼遙走出電梯，又補了一句。
“總裁，我做錯什麼了嗎？”
丁末跟上，下意識地問道。
“我給你推薦幾個地方，麗景、芷蘭、雲海......”
陸翼遙雙手抄進褲兜，邁步，沒有回答他，反而說了這樣一句。
丁末微愣了一下，小聲嘀咕道。
“這幾個地方不是號稱‘豔|遇之都’？”
“總裁，你......”
反應過來的丁末，心塞塞。
兩人在清寧醫院門口分開，丁末回了自己的公寓，陸翼遙則開車回湖畔。
中途。
陸翼遙接到了葉泠淵的電話。
“三哥，有時間嗎？”
“有事？”
陸翼遙重瞳緊了緊，低沉道。
“我們見個面吧？”
葉泠淵的嗓音有些低啞，聽起來很是疲憊。
“地點。”
陸翼遙直接應下。
“云溪湖，怎麼樣？”
葉泠淵徵求道。
“行。”
云溪湖很大，陸翼遙的湖畔別墅在其東南角。
陸翼遙知道，葉泠淵提出去云溪湖，絕對不是去湖畔別墅。
方向盤一轉，直接朝着云溪湖西岸開去。
二十分鐘後。
黑色的邁巴赫抵達目的地。
這是一片沒有開發之地，野草瘋長，樹木鬱鬱蔥蔥。
一輛軍綠色的越野車開着雙閃，雨刮器不停地左右搖擺着。
燈光下的雨霧，顯得悽迷而孤寒。
看到陸翼遙過來，駕駛室車門打開，身着一襲迷彩裝的葉泠淵走了下來。他的後背抵靠着車門，斜斜站着。
緊跟着，從褲兜裏拿了香菸出來，點燃，慢慢地吞吸。
不大的雨點落在他的身上，衣服顏色有些深淺不一。
煙火，忽明忽暗。
陸翼遙拉開車門，也走了下去。踱步，走到他身邊，瞟了他一眼，涼涼問道。
“有心事？”
“......”
葉泠淵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將手中的香菸和火機遞給了他。
陸翼遙接過，煙盒在手中頓了頓，拿出一支香菸來，慢慢點燃。
煙霧和雨霧交織在了一起。
空氣變得森冷和孤寂。
陸翼遙沉湛的眸光眯了眯，看向前方。
這個時候，雨下的倒是小些了。
他不疾不徐地慢慢抽着煙，等着葉泠淵開口。
“三哥......”
許久之後，葉泠淵將已經抽完的香菸扔在地上，踩滅。轉頭，低聲開口。
“嗯。”
陸翼遙手中的香菸才抽了一半，繼續慢慢地抽着。
“三哥，我......”
葉泠晏咬了一下脣，回頭，看向一團漆黑的云溪湖面。
“阿泠，這麼難開口？”
陸翼遙將手中還剩下半截的煙火踩滅，雙手抄兜，側身，看向他。
“三哥，我想救小葉子，可......”
葉泠淵撫了一下泛溼的額頭，不羈的眉眼蹙得很緊。
“你想和顧熙然生個孩子？”
陸翼遙看着他，低沉道。
“嗯，是的。”
葉泠淵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彎腰，拾起腳邊的一塊石子，砸向湖面。
“這事，你跟顧熙然商量過了嗎？”
“沒有......”
葉泠淵又拾起了一塊石子。
黑暗中，隱隱聽到石子墜入湖面的聲音。
“不敢？”
陸翼遙挑了挑眉，清寒問道。
“不是不敢，是擔心她不會同意。我們的關係反而......”
葉泠淵拍了拍雙手，再次倚靠着車門站着。
“你沒問，又怎麼會知道她不同意？”
陸翼遙掀了掀脣，皺眉問道。
他知道，這事難以啓齒，而且對顧熙然來說，更是一種莫名的‘恥辱’。
道德，信義。
就像兩座無法翻越的大山。
可爲了挽救一條脆弱的小生命，他們必須得走出這一步。
“就算說了，她也不會同意吧？”
葉泠淵聳了聳肩，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任何時候，都不要低估一個母親的力量。”
陸翼遙將目光從他身上收回，看着前方的云溪湖面。
夜風拂過，樹上的雨滴吹落了下來，打在兩人的身上，有些微涼。
“......”
葉泠淵不吭聲了。
“阿泠，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父親。”
陸翼遙緩緩側目，漆黑的瞳仁倒映着葉泠淵那張疲倦憔悴的臉。
如此一句，有如一顆石子砸進了葉泠淵的心湖。
漣漪，一圈一圈的漾開。
這話，無疑給他了他信心和鼓舞。
只是，心裏還是有很深的顧慮。
“三哥，可是這事......”
“阿泠，你們可以採用‘輔助技術’。”
陸翼遙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很是自然道。
生孩子，不一定非要睡一晚。
採用‘輔助技術’，既能受孕，又能避免彼此之間的尷尬。
“......”
葉泠淵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