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完全陌生
“好。”
宮南凌點了點頭，朝前邁步。每走一步，他的雙腿都異常沉重，如同灌鉛一般。
寧千羽的房間在二樓東頭第一間。
房間裏，站滿了人。
有醫生和護士，有寧千羽的奶奶和媽媽，另外還有她的兩個姑姑和兩名負責照顧她的下人。
見到寧桓與和宮南凌進來，他們自覺得讓開了一些。
“千羽......”
寧桓與闊步走到寧千羽的牀前，坐在牀沿上，嘶啞着嗓音叫了她一聲。
“......”
醒來的寧千羽擡着一雙碧藍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捲翹的長睫一眨不眨，目光沒有任何的焦距。
“千羽......”
寧桓與見她沒有應聲，跟着又喚了她一聲。
“......”
寧千羽目光呆滯，定定得看着他，一臉陌生。
“千羽，你這是怎麼了？”
寧千羽急急從M國趕回來的媽媽見她這樣，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的奶奶和兩個姑姑跟着也抹起了眼淚。
“千羽......千羽......”
寧桓與見寧千羽沒有什麼反應，慈愛的又叫了兩聲。
寧千羽臉色蒼白，呆滯的目光閃了閃，繼而一臉惶然。掀了掀毫無血色的脣，怯怯的聲音帶着一絲恐懼。
“你......你是誰？”
“千羽，我是爸爸呀？”
寧桓與不禁愣了兩秒，眼眶泛紅，着急道。
房間裏的其他人，除了醫生和護士，全都一臉震驚。
宮南凌心裏亦是不安。
沒想到，寧千羽醒來，還真如醫生預計的那樣，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爸爸？”
寧千羽搖了搖頭，碧藍的眼睛如一汪碧潭，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完全陌生的眼神。
“千羽，你這是怎麼了？”
千羽的媽媽是M國人，皮膚比一般人還要白皙，頭髮金黃，眼睛也是碧藍的。
“你又是誰？”
寧千羽看到她，臉色愈發惶惑不安。
“我是你的媽媽，我可憐的孩子，你這是怎麼了？”
“媽媽......爸爸......”
寧千羽的目光在寧桓與和寧太太身上來回掃視，目光很是無措。皺了皺眉，再次開口。
“你們是我的爸爸、媽媽？”
“醫生......這？”
寧桓與見寧千羽分明不認識他們的樣子，當下就慌了。起身站了起來，看向醫生。
“寧先生，借一步說話。”
醫生一臉凝重，對着他說道。
寧桓與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人羣后面的宮南凌。
“南凌，你過來。”
“伯父......”
宮南凌趕緊上前。
寧千羽剛纔的情況，他也看到了。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寧家的人都沒有責難他。
即便寧千羽的奶奶和兩個姑姑對他充滿了怨責，想要開口罵他，皆被寧桓與和寧老爺子斥了回去。
寧家一向是男人當家做主，寧千羽的奶奶和姑姑也只得忍着，不敢再對他說什麼。
三個人走了出去，來到隔壁的書房。
寧桓與站在窗前，雙手背在身後。聲調極緩，語氣低沉。
“醫生，你說吧......”
“寧先生，從寧小姐的症狀來看，她應該是失憶了......”
醫生早已預計，寧千羽醒來，估計會出現這樣的後果。沒想到，果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失憶？”
寧桓與愣住，轉身，眸底愈發淤青。
“寧先生，現在還無法判斷，寧小姐的失憶是不是全面性的？如果是全面性的，那想要讓她回憶之前的一切，幾乎沒有可能......”
“......”
寧桓與的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如果不是全面性的呢？”
宮南凌叛逆的眉蹙成了一個倒八字，眼睛裏，佈滿了鮮紅的血絲。
他看向醫生，着急問道。
“如果是片面性，或許還有可能恢復，但回憶起來的，也只會是某一段......”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認真道。
“寧先生，還有更嚴重的，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說吧......”
“寧小姐溺水時間過長，顱內缺氧太久。這不僅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嚴重的後果，而且對她的智商也造成了不可逆的影響......”
“你這是什麼意思？”
宮南凌心下駭然，眸光緊縮，額上青筋隱隱浮動。
“我的意思是，寧小姐的智商現在只相當於七八歲孩子的智商......”
醫生很不願意將寧千羽的情況‘殘忍’地說出來，可又不得不說出來。
“什麼？！”
宮南凌聽到這句，不禁後退了兩步。腰剛好抵在桌沿上，一陣刺痛。
“唉......”
寧桓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到現在，他依然不敢相信醫生的話。
他的女兒，才22歲。是那樣的乖巧懂事，溫婉善良，怎麼就......
他們寧家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竟讓寧千羽遭遇這樣的‘毒手’？
“......”
寧桓與捏着拳，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頭。
“伯父......”
宮南凌見他這樣打自己，趕緊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南凌，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寧桓與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再也繃不住，轟然斷裂。他看着窗外的璀璨星空，滿是倦意的臉上覆着滿滿的心痛。
“伯父，你不要這樣。千羽她......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宮南凌見他這個樣子，哪裏還敢提‘解除婚約’的事，只能溫聲安慰他。
“寧先生，從明天開始，你可以試着讓她多接觸一些熟悉的人或者物。萬一，她能認出什麼來，就說明她的失憶是片面性的......”
醫生的心情也很沉重，但還是很理智的。
“好。”
寧桓與點了點頭。
“醫生，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你儘管說出來。只要能恢復我女兒的記憶和智商，我就是傾家蕩產也願意。”
“寧先生，你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醫治寧小姐的。”
醫生微微頷首，淡然說道。
“寧先生，寧小姐的康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有足夠的愛心和耐心。”
“嗯，我知道......”
“寧先生，那我先出去了。”
醫生把該說完的都說了，便走了出去。
“南凌，走......”
“好。”
宮南凌應了一聲，眼神深了許多。
心中的愁緒如不遠處的潮水，滾滾襲來。心情無比沉重，也無比煩悶。
“南凌，你去休息吧......”
兩人走到寧千羽房間門口，寧桓與站定，關切道。
“我沒事。”
宮南凌搖了搖頭，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