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猝然見面
“好。”
陸翼遙淡淡得應了一聲。
“那個，你們是不是快要喫飯了，要不我們下次再聊？”
顧雲霄看着他們一家三口的幸福模樣，心中莫名有些失落。但他對陸翼遙並沒有其他想法。
且不說，他還是他的表哥。就憑他是林安歌的老公和林晏晏的爹地，他也得尊重他。
“你吃了嗎？”
林安歌關心得問道。
“在飛機上吃了......”
“雲霄......”
“噯。”
顧雲霄聽到有人叫他，趕緊扭頭應了一聲。
“歡姨......”
“婆婆......”
林安歌和林晏晏聽到突然闖入的聲音，下意識得開口喚道。
陸翼遙沉湛的眸光瞬間一滯，剛剛還覆着幾分溫色的峻臉驟然冷了下來。
下意識，骨節分明的手指收了起來。
林安歌猛地反應過來，偏頭朝他看去。澄眸中溢出一抹擔心來。
猝不及防。
母子二人竟然隔着無線網絡，赫然‘見面’。
這是陸翼遙28年來，第一次聽到葉清歡的聲音。
林安歌能感受到他情緒低沉了許多，心下愈發不安。
顧雲霄的心跟着也揪了起來，俊臉上露出一絲緊張。
“雲霄，我給你做了一碗芋圓，你喫完再睡。”
葉清歡絲毫不知，顧雲霄正在和林安歌一家三口視頻。敲門叫了他一聲之後，便走了進來。
“謝謝小姨......”
顧雲霄扭頭，對她笑了笑。
“在跟誰聊天呢？”
葉清歡見他舉着手機，隨口問了一句。
“哦，那個......”
“婆婆......”
顧雲霄想着隨便說一個人，糊弄過去。誰知，林晏晏聽到葉清歡的聲音，早已按捺不住，激動道。
“晏晏？”
葉清歡微愣了一下，驚喜道。
“你在跟晏晏視頻嗎？來，快給我看看......”
她和林晏晏分開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心中還真是思念的很。
“婆婆......婆婆......”
林晏晏對着攝像頭，軟軟糯糯地又喚了葉清歡幾聲。
林安歌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她一臉擔心得看着陸翼遙，澄澈的眸子裏爬上了一層淺淡的憂愁。
“雲霄，你快讓我看看......”
葉清歡聽到林晏晏連着喚了自己好幾聲，眼窩一熱，差點哭了出來。
“小姨......那個......”
顧雲霄的手心浸出了一層薄汗，他和林安歌一樣擔心。
如果葉清歡等下看到坐在林晏晏身邊的陸翼遙，她會不會情緒失控？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我見見晏晏，怎麼了？”
葉清歡溫柔得嗔了他一句。
“......”
顧雲霄咬了一下脣，沒辦法將手機遞給了她。
“那......小姨，我去喫東西了......晏晏，你跟婆婆說，乾爹先去喫芋圓了哦......”
“嗯......”
林晏晏乖巧得點了點頭。
顧雲霄趕緊走到小圓桌前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顆芋圓，卻怎麼也喫不下。
“歡姨......”
林安歌將目光從陸翼遙身上撤回，端正坐好，看着攝像頭，暖暖地叫了一聲。
“安歌，你最近好嗎？”
葉清歡剛接過手機，鏡頭還有晃，畫面還有些模糊。
“嗯，挺好的。歡姨，你呢？”
林安歌不由又看了陸翼遙一眼，脊背緊繃了起來。
“我也挺好......”
葉清歡坐好，手中的手機也不晃動了。
“晏晏，快讓婆婆好好看看......”
“婆婆......”
“看看我們的晏晏長大了沒有......”
葉清歡挽起嘴角，笑着說道。
噗通。
看到手機屏幕上出現的一家三口，葉清歡臉上笑容頓時僵住，手一抖，手機滾到了地板上。
“小姨......”
舀了一顆芋圓，正準備往嘴裏送的顧雲霄，趕緊放下勺子，走了過去。
“......”
葉清歡的眼淚奪眶而出，滑過嘴角，鹹澀之中混着濃濃的苦味。
她剛纔看到了什麼？
陸翼遙？
她的兒子。
28年，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他。
他坐在林晏晏的身邊，緊繃着峻容。
她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自己？
“小姨......”
顧雲霄惶然不安。
“......”
葉清歡喉頭髮堵，說不出話來。她慢慢得站起來，走了出去。
顧雲霄顧不上拾起地上的手機，湛藍的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上。他就知道，她看到陸翼遙之後，會這樣？
“美格格，婆婆怎麼了？”
林晏晏看到ipad上一片漆黑，長睫眨了眨，不安道。
“晏哥，那個婆婆有些不舒服......”
林安歌剛要開口，顧雲霄拾起手機，對着林晏晏笑了笑。
“乾爹，那你快送婆婆去醫院。”
林晏晏皺着小眉頭，着急道。
“她休息一下就好......”
顧雲霄頓了頓，準備再次開口。
手機屏幕裏，有人站了起來，走開。那頎長的身姿透着無比的落寞和孤寂。
顧雲霄湛藍的眸光緊了緊，斂下情緒，故意打了個呵欠。
“晏哥，好睏，我得去補個覺......”
“乾爹，婆婆真的沒事嗎？”
林晏晏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你別擔心，婆婆有些低血糖，一會兒就沒事了。明天我再讓婆婆跟你視頻，好嗎？”
顧雲霄故作輕鬆得笑了起來。
“那好吧，乾爹，bye-bye。”
“晏哥，格格，bye-bye。”
掛了視頻，顧雲霄扭頭看着小圓桌上那碗還冒着冷氣的芋圓，長嘆了一口氣。
這一天，終於出現了。
有些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有些人，也不是說割捨就能割捨的。
葉清歡回到自己房間，將門反鎖，背抵靠着門，淚水瑟瑟長流。
她心如刀絞，五臟六腑都浸染着無法言說的傷悲。
*
“晏晏，我去幫幫你爹地......”
“嗯。”
林晏晏退出聊天界面，點開了一個遊戲來玩。
林安歌快步朝着廚房走去。
走到廚房門口卻停了下來。
陸翼遙背對着她，雙手撐在水池邊沿，水龍頭的水‘嘩嘩’得往下流淌。
他的後背緊繃着，身體微微傾斜。
橘色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不見暖意，只感悲涼。
林安歌的心中，莫名有些發酸。眸光一緊，眸底浮出了一抹紅色。
她知道陸翼遙看到葉清歡，心情肯定有些不好受。
他們母子二人，已經分開了整整28年。
她知道，陸翼遙很想念自己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