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拼命掙扎
同一片藍天,另一個國度。
此時的歷城,陽光正好。
風攜帶着海的味道,輕輕吹拂着。空氣裏,彌散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這個時候,歷城的天氣有些熱。
流雲機場的尊貴VIP候機室,一行戴着墨鏡的黑衣人簇擁着一個同樣帶着墨鏡的男子走了進來。
男子穿着寶藍色的襯衣,同色系的西褲,整個看起來醇雅高貴,超凡脫俗。這個氣度不凡的男子正是S國曾經的二殿下,現在瑾王爺。
“瑾叔,您先休息一下。”
助理阿力低頭,恭敬得說道。
“嗯。”
南懷瑾點了點頭,優雅得坐了下來。
阿力很快回轉,告訴他,專機已經檢測完畢,塔臺也準備就緒,他可以登機了。
“好。”
南懷瑾面色平靜,起身站起。
過懸廊,進到專機內。南懷瑾的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上面的電話,眸光閃了一下,隨即接聽起來。
“清歡......”
“懷瑾,你真的去雲京了嗎?”
葉清歡的聲音有些低,亦有些愁。
“是的。”
南懷瑾沒有瞞她,醇聲道。
“懷瑾,一路平安。”
葉清歡站在陽臺上,深眸看向雲京的方向。
28年了,她離開雲京已經整整28年了。午夜夢迴,經常夢到自己回到了那個地方。夢裏,有她思念的人,有她懷念的人,還有她悼念的人。
“清歡,好好照顧自己,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那一句‘一路平安’,包含了葉清歡太多的感情。南懷瑾能體會得到。
這麼多年,兩人始終處在‘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
大抵彼此都曾在感情中受過重傷,所以,這一生,他們已經不奢望再有一段全新的感情。
這樣已經足夠。
相互獨立,而又相互依靠。
“好。”
葉清歡的眼睛裏,已經圈起了大團大團的霧氣。睫毛上,凝上了晶瑩的珠花。
她真的很想跟南懷瑾一起回雲京,去看一看自己的故土,去見一見自己的骨血和親人。
可這終究只是夢,她這一生都無法實現的夢。
她立過重誓,有生之年,再也不踏進雲京半步。即便雲京有陸翼遙和林安歌,還有她的親人,但曾經的傷痛和裂痕讓她沒有勇氣回去。
“清歡,專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先這樣。到了雲京,我再給你打電話。”
南懷瑾醇雅的聲音裏透出深深的關心。
葉清歡的苦,只有他知道。
“好,先這樣,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好。”
葉清歡抿了抿脣,慢慢掛了電話。
午後的陽光,有些炙熱。就連風,都帶着幾分煩悶。
葉清歡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兒,便回到了屋內。
......
雲京。
陽光世紀。
陸翼遙擁着林安歌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那些記憶的殘片又開始在他的腦子裏橫衝直撞。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一路狂奔,頭髮根根豎起,烈風直擊他的耳膜。雙手拼命地擺動,雙腿卻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只是機械得朝前奔。
“陸翼遙,你給我站住,不然我開槍了......”
“陸翼遙,停下......”
迴盪在腦海的,依然還是那兩句。再也沒有其他。
他們是什麼人?
爲什麼要追趕他?
陷在‘噩夢’中的陸翼遙,額上青筋迸露出來,雙手不由得攥緊成拳。
天空飄起了雨絲,地面有些溼滑。
一個趔趄,他差點摔倒。
“陸翼遙,你給我站住......”
追趕聲越來越近,他全身溼透,心跳已經達到了極限。
他咬着牙,掙扎着站起,沒有回頭,繼續朝前衝。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身上,生疼生疼。
雨霧迷濛了他的雙眼,讓他有些分辨不清方向。他只知道使勁向前衝,甩開這些人。
漫天的白色濃郁而起,遮住了腳下的斑馬線。
哧......
汽車輪胎快速摩擦路面,濺起一片白色的水花。他白色的襯衣上,瞬間多了不少泥點。
他急速停住腳,雙手胡亂飛舞,才驟然站定。
他呆在了人行道中央。
眼睜睜得看着那輛及時避開他的白色轎車偏了一下方向,迎面撞上了對面開過來的大貨車。
砰......
轟......
車輛產生了極大的撞擊聲,那聲音幾乎震聾了他的耳膜。
沖天的大火,滂沱的大雨。就這樣在他眼前交織成一副令人無法言說的悲壯畫面。
他心口發痛,狂奔了許久,體力漸漸不支,眼瞼瞬沉。在他即將倒下的那一刻,透過風雨,傳來一道兇狠而急促的聲音。
“陸翼遙,把芯片交出來......”
“絕不......”
這是他倒下前,說出的最後兩個字。
之後,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陷在黑暗中的陸翼遙,全身不由得蜷縮起來,雙手拽得更緊了。
窩在他懷裏的林安歌驚醒了過來,伸手,開了牀頭燈。
“陸翼遙,你怎麼了?”
“......”
陸翼遙隱隱聽得有人在喚他,想要張嘴應答,雙脣卻如同膠粘,怎麼也扯不開?
“陸翼遙,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林安歌看着那張越來越白沁的臉,心下大驚,雙手捧住他浸滿了汗水的臉,焦急喚道。
“......”
陸翼遙聽出來,那是他最愛的人的喚聲。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着急。
他不想讓她着急,想要回應。可他的雙脣還是粘得死死的,怎麼都不能翕動。
“陸翼遙,你快醒醒......”
林安歌看着他雙眸緊閉,雙手攥成了拳頭,五官都抽成了一團。顯然是陷入了夢寐之中。
她急得臉頰都紅了起來。
俯身,吻了吻他滿是汗水的額。
陸翼遙陷在黑暗的深淵中,拼命得掙扎着,拼命得蹬腿朝上爬。光明一點點在眼前擴大,那張熟悉的臉龐漸漸清晰。
“安安......”
他的嗓音很低沉,帶着嘶啞。
“陸翼遙,你是做噩夢了,還是哪裏不舒服?”
林安歌顧不得擦拭自己額上浮出的薄汗,捧住他慢慢鬆懈下來的冷峻臉龐,焦急問道。
“安安......”
陸翼遙半坐起,林安歌連忙拿了一個靠枕塞在他的身後。
“你到底怎麼了?”
“做了個噩夢。”
陸翼遙勾了勾脣,笑了笑,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