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負重前行
“爸爸,您沒事吧?”
陸以薰溫柔得問道。
“出去......”
陸錦輝沒有迴應她,大聲斥責。
“爸,我和薰兒就在外面,有什麼事,您叫我們就是。”
宮寒天恭敬得對他說了,趕緊將陸以薰拉走了。
病房內,一下又恢復了以往的安靜。
陸錦輝摁動輪椅,滑到了玻璃窗前。
窗外,金色的陽光照耀着整座雲京城。
外面的世界,一片祥和而安寧。
但這歲月靜好的背後,又有多少人在負重前行。
阿福也好,他也好。
都不及‘那個人’。
陳年往事,涌上心頭。
不由自主,他想起了許知秋。
陸翼遙的親生母親。
江水依舊,紅顏已逝。
只有他清楚。
造成她離開的幕後黑手並不是顧雅蘭,而是他的妻子宮念寒。
宮念寒出身名門,深得宮家老太爺兩口子寵愛。從小就將她養在身邊,調得一手好香。
她性格陰狠,極爲善妒,也極其善於僞裝。
表面上溫溫柔柔,背地裏心狠手辣。
她聽聞他和許知秋的事情之後,沒有大吵大鬧。面對他時,只是無辜的抹眼淚,一副委屈至極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陸錦輝沒有跟她過多解釋,只是讓她接受許知秋母子。
宮念寒當着他的面,也是同意了。還主動跟他說,讓他把許知秋母子接到陸家大宅來一起生活。
暗地裏,她卻讓顧雅蘭約了許知秋到清風崖,說‘那個人’想要見她。
背後。
她放了一槍,趁着木屑濺入許知秋和顧雅蘭眼睛之際,推了許知秋一把。然後,逃之夭夭。
顧雅蘭眼睜睜看着許知秋墜下山崖,無力迴天。一輩子生活在深深的愧疚和自責之中。
這件事,也是宮念寒臨死之前,向他‘吐露’的。
當然,她並不是死前懺悔。而是戳他心窩,讓他的心一輩子都無法安寧。
“知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翼遙,可他......我也不想拆散他們,可是......若你還在,你會怎麼做?”
陸錦輝深陷的眼窩中,蓄滿了渾濁的淚水。
......
陸翼遙從陸錦輝的病房出來,並沒有再次回到婦幼醫院,而是去了一趟位於陽光世紀的公寓。
簡單沖洗了一下,又處理了一下受傷的手。
忙完,進到書房。
落座,目光停在書桌上的一張陳年舊照上。
二十八了。
這張照片陪伴他已經整整二十八年。
他對自己母親的全部記憶。只有這張照片裏,那個清麗脫俗的身影。
她抱着三個月的他,淡笑着。
誰知,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這一刻。
拍照過後沒幾天,她便被顧雅蘭推下了清風崖。從此和他,陰陽兩隔。
“媽媽,要是您還在,您一定會毫不猶豫得站在我這一邊,支持我的,對不對?!”
“媽媽,我真的很愛安安。沒有她,我覺得自己活着就是一種虛空。”
“媽媽,您一定會笑我,有些沒用。可是,媽媽,我真的不能沒有安安,真的不能......”
陸翼遙沉湛的眸中染上了一層溼意。
他的頭髮還沒有吹乾,溼漉漉的。
陽光照進來,落在他的身上,微暖。
一縷細碎的光芒打在照片上,襯得照片上的人愈發明媚動人。
陸翼遙抿了一下脣,掉頭看了一眼窗外,強行斂去心裏所有的情緒,打開了電腦。
若可以,他真的很想將肩頭的重擔撂下來。
什麼‘陸氏’,什麼‘陸家’,他通通都不去管。
只要和他心愛的人在一起。
可他又不能不管。
顧安和大張旗鼓,強勢進軍雲京的資本市場。
他不得不採取行動。
‘雲京1號’項目,本就是幌子。打着開發的旗號,背地裏,做着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顧安和的錢,有一半來得不明不白。
他進軍雲京,洗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只怕是想要以此爲跳板,從此進軍整個Z國資本市場。
孰可忍孰不可忍。
他如果任由顧安和如此‘作爲’,那他也就不是陸翼遙了。
電腦郵箱裏,已經堆積了不少的郵件。
他一封封得點開,批覆。
饒是通宵未眠,又經歷那般驚心動魄和錐心刺骨事情,他依然強打着精神。
沉浸在工作中的他,暫時忘了心裏的苦和痛。
郵件回覆到一半,起身給自己衝了一杯濃黑咖啡。
苦澀入喉,隨後入心、入肺。
緊繃的神經和心絃稍稍放鬆了一些。
咖啡喝了一半,胃隱隱有些不舒服起來。
抽搐的隱痛。
有些噁心想吐。
他摁壓了一下,情況稍好了一些。
唐逸交待過他,他的胃有些不好,需要調養,最忌空腹飲用濃茶和咖啡之類刺激性的東西。
可他一忙起來,就將唐逸的交待忘得乾乾淨淨。
馬克杯中的咖啡漸漸涼卻,醇香的氣味也越來越弱。
他捏了捏眉骨,開始繼續處理餘下的公務。
手機響了。
丁末打過來的。
“總裁,對不起。我圍着清風崖搜尋了許久,還是沒有發現庚少和許小姐的蹤跡......”
他的聲音既着急又自責。
這丁子庚和許嘉南就像人間蒸發一般,蹤跡全無。
他甚至動用了航拍搜尋,也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收隊。你先回集團。”
陸翼遙眸光一緊,當機立斷。
“可是......”
“既然搜不到,那就讓他們自己現身。”
陸翼遙沉着冷靜道。
兩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丁子庚縱有天大的本事,他也得喫喝。
與其滿世界尋找,不如守株待兔。
在雲京,也沒有人敢幫丁子庚。以他一人之力,想要帶着許嘉南凌,逃離雲京,絕無可能?
“是,總裁。”
丁末掛了電話,連忙擦了一下額上的涔涔汗水。
靠近正午,陽光有些刺目。
周遭山林,暗影斑駁。
“庚少,你這是何苦呢?和總裁做對,不是找死嗎?”
“你藏得了一時,還藏得了一世嗎?”
丁末內心暗忖了兩句,緊繃着俊臉,上了車。
回了一趟家,換了一身衣服,便去了‘陸氏’集團。
宮南凌按照陸翼遙的吩咐,在雲京各出入口,佈下明哨和暗哨之後,也回到了‘陸氏’。
兩人碰了面,將有些工作溝通了一下,便又各自忙開。
誰也沒有提許嘉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