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那邊是不可能一直瞞着的，中午的時候張蘭還是拐彎抹角跟他講了講。
妻子孃家的侄女出這種事，他當然不好多說什麼。
但喫完飯就躲回書房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妍妍最後還是上了那天的飛機。
她大概也清楚，陸家不可能做她的避風港。
強留的話，萬一陸子池真撒手不管，她就連最後的助力都沒有了。
收拾行李的時候，林晚拉着陸瀟瀟去幫忙。
因爲關係冷淡，她倆全程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只是悶頭幫她整理東西。
她時不時在走神，似乎也沒心情理人。
看她一直失魂落魄的，林晚最終還是沒忍住，送她上車時多說了一句，“都會過去的，你不要太擔心。”
她原本只是想寬慰張妍妍一下，沒想到這句話似乎點燃了她的怒火。
“沒發生在你頭上，你說得倒是輕輕鬆鬆。”她冷笑道。
話音剛落，陸瀟瀟像被點燃的炮仗一樣，第一個跳了出來。
她把林晚拉到自己身後，仰着下巴瞪張妍妍。
“我嫂子就不是你這種人，你怎麼說話呢？！”
似乎是因爲馬上離開的緣故，張妍妍的態度又恢復成了最初和林晚相遇時那麼胡攪蠻纏。
連陸瀟瀟也照樣嘲弄。
“去年你還在圈子裏到處替表哥不平，說他娶的人沒錢沒顏沒才華，現在一口一個嫂子叫得臉上不臊得慌嗎？”
陸瀟瀟又氣又惱，但她當時確實幹過不少這種事，也沒辦法反駁。
她偷偷瞥了林晚好幾眼，生怕她生自己氣。
林晚朝她彎了下嘴角。
“我那是......”
她試圖找個理由，纔剛開口就被從不遠處走來的張蘭打斷了。
“張妍妍！”
張蘭看上去有些生氣，連名帶姓地喊張妍妍名字。
她毫不猶豫地走到陸瀟瀟身邊，也一樣把林晚擋在身後。
對着張妍妍呵斥道。
“你太讓我失望了！她是你表嫂，跟你的事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竟然也能對她口出惡言！”
張妍妍看到張蘭過來，心底還是有幾分慌張的。
在張蘭面前，她一直都維持着乖巧可人的形象，張蘭對她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她還想着張蘭這次也能幫她在父母面前求求情來着。
“小姑，我...”她嘴脣蠕蠕。
張蘭冷靜了兩秒鐘，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憤怒了。
她道，“我知道我以前也講過不少小晚的壞話，可能影響到了你對她的看法。但你過來借住這幾天，我已經跟你講得很清楚，她是子池的妻子，是我們陸家名門正娶的兒媳婦，你現在挑撥她和瀟瀟的關係是想做什麼？”
張妍妍急切地解釋，“小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一時嘴快，沒過腦子就說了出來。”
她眼中又隱約冒出銀色的淚花，上前想握住張蘭的手掌，卻被張蘭躲開了。
張蘭滿臉失望地說道，“你現在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禮儀教養都拋到腦後，還...”
還把自己的身體當成兒戲，跟不同的男人廝混。
她沒把話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張妍妍微震，過了片刻才緩緩道，“我就是個受害者，他們想報復陸家才把我捲進來，現在出了事，你們看我像是看瘟疫一樣，恨不得立馬把我一腳踹開，還跟我談什麼禮儀教養。”
張蘭被她的狡辯氣得渾身顫抖，不可置信地指着她，指尖都在微微顫動。
“這就是你心裏的真實想法，覺得我們幾個對不起你？!你知道從昨晚到現在陸家花了多少錢，找了多少人幫你擺平這件事？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你早點回家跟你父母好好解釋，這在你眼中就是想要一腳踹開你？你可真是狗咬呂洞賓啊，張妍妍！”
反正已經鬧僵了。
張妍妍破罐子破摔，梗着頭繼續道，“我沒有說錯！他們都已經答應把照片還給我不會亂傳，要不是陸家害他們丟了大生意，纔不會連累到我！”
陸子池沒有跟家裏人詳細講過這些過程。
張蘭被氣得渾身顫抖，卻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林晚本來是不想摻和了，見狀只好開口道。
“照片是一個多月前拍的，你跟子池要資料的那個項目是半個月前才啓動的，他們給你設圈套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爲陸家，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吧？”
張妍妍黑着臉朝她喊，“那又怎樣？最終照片傳出去還不是因爲這個項目！”
林晚反問她。
“那你答應幫他們偷資料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丟掉這麼大的項目會給陸家造成多大影響？想過要怎麼賠償嗎？”
張蘭和陸瀟瀟都嚇了一跳。
“偷資料？”
張妍妍惱羞成怒，大聲道，“我是光明正大跟表哥要的！”
“因爲你很清楚偷出來太難，還想要子池知道這些人的存在，借他的手去收拾他們，不是嗎？”
沒想到陸子池現在連這些推測出來的想法，都會一五一十地跟林晚說。
張妍妍眼看着張蘭的臉越來越黑，只能無力辯解道。
“我沒想過給陸家造成損失，以表哥的能力，怎麼可能因爲幾份資料就丟掉項目！我還先給他提了醒，才把資料給吳成的...”
“你閉嘴！”張蘭朝她吼道。
張妍妍被嚇得不敢再說話。
從小到大，張蘭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兇過，哪怕她小時候打碎了一個她陪嫁的古董花瓶，她都是先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口，溫柔地哄她別哭。
張蘭閉上眼深呼吸了好幾次，情緒才稍微平靜了一點。
再次睜開眼，她目光如炬般盯着張妍妍，指着不遠處的車說道，“你現在就走，我就當這麼多年白疼你這個侄女了！你現在不但不愛惜自己，也不把我們當回事！我要是早知道還有這麼個前因，肯定會直接打電話讓你爸把你領回去，絕對不會幫你遮掩！”
張蘭說着說着，又開始情緒激動起來。
林晚和陸瀟瀟都忙着幫她順氣。
張妍妍滿臉不可置信，“小姑，你怎麼能這麼絕情？！”
眼看着張蘭又要因爲她這句話怒火中燒。
林晚急忙往前兩步，擋在張蘭前面。
注視着張妍妍，一字一句說道。
“你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媽和子池生氣，氣得是你不自愛不自重，出了事不跟家裏商量，卻選擇一步步和威脅你的人同流合污。如果你不是來偷拿資料，而是直接告訴子池你被威脅了，他肯定不會給那些人機會把照片發出來。害你到現在這副田地的人，正是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