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池給李木楊打了電話，確認好情況才下樓去小書房。
門敞開着，張妍妍嗚咽的聲音十分清楚。
張蘭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
胸口劇烈起伏，滿臉怒意地瞪着她，一副被氣很了的樣子。
陸瀟瀟則坐在張蘭身側，一手挽着她的胳膊，另一隻手幫她順背，也氣鼓鼓地瞪着張妍妍。
陸子池剛進門就聽到張蘭的怒罵。
“你到底怎麼想的？！你爸媽知道的話你打算怎麼跟他們交代？弟妹再偏心，也還算是好喫好喝把你養大，從沒缺過你什麼，你怎麼能做這種事羞辱他們？！”
她越說越激動，差點就想拍桌子。
“你讓他們以後這臉往哪裏擱？”
張妍妍的慌亂不是假裝的。
剛纔從陸瀟瀟手機裏看到那些照片開始，整個腦子就轟的一聲被炸成一片空白。
她不停抽噎，斷斷續續辯解道。
“小姑，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也是受害者啊！表哥，表哥說會幫我把這些全都刪掉，不會讓人再亂傳的。”
哭了這麼半天，眼睛都已經變得紅腫，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陸瀟瀟和陸子池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照片裏的她完全沒有不情願的樣子，同輩之間的直覺，總覺得她並不是自己話裏那麼無辜。
張蘭眼中卻閃過幾分不忍。
見到陸子池進來，她嘆了口氣問。
“子池，那些東西...還能全部刪掉嗎？再傳下去，她一個小姑娘的名聲就全毀了。”
張妍妍捂着臉，又哭得大聲起來。
陸子池也嘆了口氣，誠實說道，“現在還在傳的都已經刪掉了，但已經被下載的那些就沒辦法，只能看到有人發就儘快刪掉。我已經安排了人後面一直盯着。”
那些人發出來的時候，把張妍妍的身份也曝光了。
陸氏集團的表親，張家的千金小姐，豪門名媛。
這些熱門標籤貼在一起，短短半小時的時間，就吸引了無數人的八卦心。
轉發的人不計其數，下載的也不在少數，看過的人就更不用說了。
就算他安排得已經夠快，大面積刪掉了不少照片，但張妍妍的名字還是被短暫地頂上了熱搜。
就算二舅和舅媽沒有親自看到，從別人那裏聽說也是遲早的事。
事到如今，他只能心平氣和地勸張妍妍。
“你跟他們坦白，總比讓他們從別人嘴裏聽到添油加醋的版本強一些，早點回去跟他們打個預防針吧！”
張蘭也反應過來了。
“子池說得對！既然你是被陷害的，就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你爸那個脾氣，肯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張妍妍什麼都不敢再說，只能埋頭一直哭。
到最後，張蘭也被她哭煩了，單手指着她，恨鐵不成鋼地又罵了兩句。
“你現在知道哭，當時就不知道潔身自好幾個字怎麼寫？”
說完，還被氣得咳嗽了兩聲。
嚇得陸瀟瀟急忙站起來，找杯子倒水給她。
陸子池走過去坐下，替妹妹幫她順背。
等張蘭喝了水，氣順了點之後，才扭頭再次看向張妍妍。
她依然低頭在哭，像是隻要一直哭，就可以逃避掉後續所有問題一樣。
想了想，他承諾道。
“雖然遞給他們把柄的人是你自己，但他們報復你也是因爲想要報復我，所以我肯定會盡力把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做這件事的人也肯定會得到一些教訓。”
張妍妍終於擡頭，膽怯地問，“你真的會幫我嗎？”
“嗯。不過，我希望你以後成熟一點，做事之前能多想想後果。”
張妍妍雙手合十，認真保證道，“我會的！以後我再不會去夜店，也會和那些朋友斷掉聯繫，你們相信我！”
她眼角猶帶着淚水，眼皮已經紅腫得像核桃那麼大。
張蘭嘴裏還剩下的那些狠話，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她嘆道，“你好好跟家裏解釋吧，最重要的是讓他們安心，原諒你做的這些錯事！”
張妍妍眼神瑟縮，結結巴巴地說道。
“小姑，你讓我再留下來多住幾天吧！等表哥把事情擺平了，我再回去跟他們解釋清楚，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陸瀟瀟嗤笑了一聲，插嘴道。
“你剛剛沒聽我哥說什麼嗎，怎麼還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二舅他們沒準明天就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你還打算拖到不知哪一天的以後再說？”
張妍妍臉色發白，第一次沒有回陸瀟瀟的嘴。
陸子池沒直接說出來，但明顯也是贊成妹妹的話。
“不如我讓人給你買今晚的機票，悄悄送你回去吧。”
聞言，張妍妍的臉色更差了，白得像張紙。
她頭搖得像是撥浪鼓，眼淚又開始不自覺地往下淌。
連聲拒絕道，“我不回去！我現在回去，我爸肯定會打死我！你們這是在逼我去死。”
勸了半天，張妍妍都沒有回家的打算。
張蘭到底還是心疼她，看她哭得嗓音都沙啞了，心軟地讓她今晚先回屋休息。
張妍妍其實壓根睡不着，但爲了留下來，她毫不猶豫地起身上樓。
陸子池似乎有些不滿，皺着眉和張蘭對視了幾秒。
“媽，她私下裏膽子都大到這種地步，您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慣着她了。”
張蘭辯解道，“這事確實是她不對，但鬧得這麼大，她以後肯定會長記性的。回頭我再跟你舅媽商量商量，給她介紹個合適的對象收收心。”
陸瀟瀟撇了撇嘴。
“我看她不像是會收心的人，您可別害了別人！”
張蘭沒忍住往陸瀟瀟後腦勺猛拍了一下，拔高音量，“你也打算氣我？！”
陸瀟瀟被一股大力震得大叫了聲，擡起右用手捂住腦袋。
但因爲打人的是一直疼愛她的張蘭，她也不敢發火。
嘟起嘴，忿忿地嘟囔。
“我不說了還不行麼！”
張蘭呆坐了沒一會，又開始嘆氣。
“還好你爸早早回房休息了，要是被他聽到，還不得氣出個好歹來！”
陸子池關心道，“他的身體還好吧？”
張蘭點點頭。
“只是這幾天有些睏乏，喜歡早睡而已。”
說着又嘆了口氣。
“妍妍她，小時候明明那麼乖巧可愛，怎麼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