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便是端午。
蘭瑩罕見地主動約林晚夫妻去家裏做客，還叫上了蘇曉。
“下個月可能要回C市一趟，回去之前我們聚聚。”
之前抗拒到寧願什麼都不要也不願意回去的人，現在突然平靜地說要回C市。
林晚有些想不通。
電話裏沒問出什麼結果，蘭瑩只道，“見面再說吧。”
反倒讓人更加憂心仲仲。
第二天，張蘭打電話讓他們回家過端午的時候，她和陸子池商量了片刻，還是覺得應該要赴蘭瑩的約。
他們提前了一天回家陪兩老，在端午節當天如約去了蘭瑩家。
這兩個月以來她們一直都在電話聯繫，許久未見，林晚覺得蘭瑩清瘦了一點。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啊！”
她有些心疼。
蘭瑩卻淺笑着搖頭解釋道。
“沒什麼，可能是夏天穿得少，顯得瘦了點。”
可十分鐘後，終於到達的蘇曉見到蘭瑩的第一句話，也和林晚差不多。
“瑩姐，你是不是瘦了不少？多注意身體，你可不用學人家減肥。”
蘭瑩依然回了她一個淺笑。
“減什麼肥，都是咱們太久沒見的錯覺。”
蘇曉沒想太多。
伸長脖子往裏走，四處找樂樂。
“樂樂，阿姨來找你玩來了，還帶了禮物呢，不來看看嗎？”
說着，笑眯眯地舉起手裏的袋子晃了晃。
林晚聽到聲音，擦了擦手上的水，從廚房走出來。
蘇曉見她挽着袖子，應該是在廚房幫忙了有一會了。
詫異道，“你怎麼來這麼早？”
蘭瑩就跟在她身後，林晚也不好意思直說是擔心蘭瑩的情況，想早點過來問問，只能隨口編了個理由。
“我今天沒事做，就想先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陸總也來了？”
“他公司還有點事，忙完才能過來。”
林晚說着，往她倆身後瞥了幾眼。
確定後面沒人，不由問道，“江杭沒跟你來嗎？”
蘭瑩打電話給她的時候說帶着家屬一起來，她還以爲蘇曉也會叫上江杭。
“別提了！”
蘇曉擺擺手，露出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本來他是想來的，但我想了想還是讓他回家吧，不然明天我就肯定要陪他回去一趟了。”
蘭瑩對江杭家的情況並不瞭解，頓時有些擔心蘇曉的處境。
“他家裏人對你不好嗎？”
蘇曉苦着臉，“不是不好，是太好了一點。”
蘭瑩眼中露出疑惑。
林晚掩嘴失笑，替蘇曉解釋道。
“江杭父母一直盼着他快點結婚生孩子，要是曉曉現在同意結婚的話，他們估計就能催着明天辦婚禮。”
蘭瑩瞠目結舌，“這也太趕了吧！”
蘇曉像是終於找到了知己，一把抱住蘭瑩，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哭訴。
“誰說不是啊！我纔跟他認識幾個月啊，在一起也不到兩三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現在就談婚論嫁！但是他母親每次見到我都那麼熱情，搞得我現在一提起這些事就內疚......”
“就算內疚，也不能沒想清楚就答應他。”
蘭瑩難得嚴肅，“我贊成你的想法，多相處一段時間再做決定比較好。”
蘇曉從她肩膀上擡起頭，用力點了點。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端午這種團圓的節日，我還是讓他幫我把禮物帶回去，自己就不要親自上門拜訪了！”
帶回家見父母，又一起過節。
像是在默認兩人的關係又近了一步，沒準還親手給他們送上，再談起結婚的話柄。
蘇曉想想就害怕。
她們仨在走廊裏聊了半天，其他房間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曉這才終於發現有點不對勁。
好像除了她們三個，沒有人在一樣。
“樂樂和劉姨呢？”
她疑惑地看向蘭瑩，“出去散步去了嗎？還有宋元默人呢，雖然現在過端午不講究太多，但他不會都沒打算回來陪你過節吧？”
蘭瑩張了張嘴脣。
似乎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又緩緩閉上了。
雙目微垂看向地面，帶着幾分落寞。
蘇曉不由扭頭看林晚。
林晚輕輕搖搖頭。
同樣的問題她剛纔也問過蘭瑩，但蘭瑩也沒有回答，沉默以對。
她嘆了口氣，有些不安地提議道。
“瑩姐，現在就咱們三個人，沒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們吧，不然我們可能連喫糉子的心情都沒有。”
蘇曉連連附和，“就是啊，咱們之間還能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事嗎？無論什麼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想了想，有點腦洞大開。
“不會是宋元默那個混蛋又做了什麼吧？不會是他把樂樂抱走了吧？！”
蘭瑩渾身一震，露出個苦澀的微笑。
終於開口道，“也差不多。宋夫人上禮拜突然來了一趟，她說如果我打定主意不回去，她不會逼我，但不要連累宋家的孫子流落在外，馬上兩歲了，連戶口都還上不了。”
她語氣平靜，卻讓林晚和蘇曉聽着酸澀。
蘇曉的直脾氣第一個發作。
“豈有此理！她還能光明正大搶人？宋元默是幹什麼喫的，這種時候他都不知道護着你們嗎？”
她怒罵道，“之前信誓旦旦要好好照顧你，出了事連點作用都沒有！”
林晚也氣得要死，不過她更關心的還是樂樂的下落。
“樂樂被她帶走了？”
蘭瑩緩緩點了下頭。
“宋元默他那兩天恰好回了C市，宋夫人應該是算準了這一點吧。樂樂當時在睡覺，我讓劉姨把門從裏面反鎖了，不讓她進去。但她帶着好幾個保鏢，跟我說如果我不配合，就要讓保鏢直接砸門把孩子帶走。我擔心他們這樣會嚇到樂樂，只能把他叫醒，告訴他宋夫人帶他去找爸爸......”
“樂樂同意去？”
林晚覺得不太可能。
蘭瑩隱忍了許久的眼淚，在說到這裏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顫抖着聲音往下繼續道。
“他不想去，我也不想讓他去，但我們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呢？如果不同意，他們就真要上手搶人了。與其讓樂樂受到驚嚇哭鬧一路，還不如找個理由安撫他。宋元默當時的確就在C市，宋夫人不可能不讓他們父子見面。”
說到最後，她像是在跟林晚兩人解釋，又像是在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