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滿臉通紅，努力地仰着頭和陸子池對視。
眼底滿是認真地問道，“陸子池，我們能不能先不考慮孩子？”
陸子池愣了愣。
他提起張蘭問他的那些話，並不是想要逼迫林晚快點跟他生個孩子的意思。
事實上，他的想法和林晚此時的態度差不多。
新婚纔多少天，他還沒過夠跟小妻子的兩人世界，何必這麼早就弄個皮孩子出來做電燈泡。
不過就算心裏是同意的，乍然聽到林晚不想跟他生孩子，他還是有一瞬間的詫異。
“生孩子的事不急於一時，可以以後再說。不過，爲什麼？”
他想了又想，沒想明白，最後還是直接問道。
林晚挪開視線，不願跟他對視。
語氣平靜地解釋道，“也沒什麼，就感覺我們都還年輕，沒有必要這麼早要孩子。”
陸子池還想再說什麼，撇到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頓時住了口。
輕笑着道，“好。”
雖然是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可聽到陸子池這麼幹脆利落的同意，她還是有幾分訝異。
“你，你同意了？”
他點點頭，“嗯，這本來就該是兩個人一起商量的事，爸媽那邊你也不用擔心，他們要是問起你，你就嗯嗯啊啊幾聲敷衍過去就行。”
林晚特別感動。
雙手攀上陸子池的脖子，臉頰貼近他的肩頸，輕聲感慨道，“你真好。”
溫香軟玉在懷，兩人還是以上下疊加的姿勢躺在牀上，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陸子池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壓下心中悸動，還有心情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安撫她。
“其實我也跟你一樣的想法，兩人世界還沒過夠呢！”
環在他脖子上的纖細手臂緊了緊。
林晚忽然扭頭，主動親上他的嘴脣。
他怔了怔。
心中的激盪再無法壓抑下去，很快化被動爲主動，主動索取起來。
沒打算要孩子，也不妨礙夜色動人。
......
陸總最近兩天總喜歡走神。
無論是開會、在辦公室批閱文件還是獨處時，他會莫名就停下手裏的動作。
漆黑的雙眸像是盯着眼前的文件，又像是聚焦在虛空中某個點，眼神晦澀讓人看不懂，俊挺的雙眉微微皺起，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世界性難題。
李木楊作爲他最貼身的祕書，總是第一個發現他的異樣的。
但他也是最瞭解陸總的，本着絕不會跟傻狍子似的自己往槍口撞的工作原則，他什麼都沒問，什麼都沒看見，只是平時工作更加小心翼翼了一點，不給他有抓到把柄的機會。
他想得很清楚，可惜架不住別的傻狍子會往槍口撞。
沈初夢跟着他進來整理文件。
文件最後還差一份，正壓在陸子池雙臂下面。
白色的紙張已經翻到最後一頁，陸總握着筆卻一直沒有簽下名字。
傻狍子沈初夢不禁開口問道。
“陸總，你是在發呆嗎？”
陸子池回過神來，原本深邃的目光霎時如開封的刀劍，銳利地飛向出聲的沈初夢，把她嚇了一跳。
李木楊也嚇了一跳。
一邊恨鐵不成鋼想罵沈初夢幾句，讓她總也記不住自己的叮囑，另一邊嘴比腦子還快，下意識開口幫她解圍，假裝訓斥道。
“讓你進來整理文件不是讓你觀察陸總！他日理萬機需要考慮的事情那麼多，怎麼可能有時間發呆！”
沈初夢吐了下舌頭，終於記起李木楊平時裏少說多做的教導。
乖乖低頭認錯，“對不起，是我看錯了！”
欲蓋彌彰的道歉，讓李木楊有些哭笑不得。
好在陸子池似乎沒有很在意她的話，沒有惱羞成怒，沒有訓斥，更沒有叫她滾。
相反，視線在沈初夢身上打量了兩三秒鐘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
忽然開口問她，“沈祕書，我記得你認識我的妻子林晚，對吧？”
他指的認識並不是知道有林晚這麼個人，而是跟她真實地接觸過。
沈初夢很自然地接口道，“認識！見過兩次。”
雖然只有兩次，但她對林晚的印象特別好，不然上次面對裴瑾瑜的時候，不會那麼仗義執言幫林晚說話，讓裴瑾瑜離陸總遠一點了。
陸子池沒有再深究她的認識有多深，聽到她的回答那一刻，眼睛亮了亮。
隨即開口問道。
“你覺得什麼原因會導致一個女人不願意要孩子？”
李木楊閉上了原本想要替沈初夢解釋的嘴，心中簡直比暴雨天的電閃雷鳴還要不平靜，偷偷瞥了老闆臉上的神色好幾眼，久久不能張口。
林小姐...陸總裁剛復婚沒多久的太太，不想跟他生孩子？
這麼勁爆的消息，他竟然還是從陸總本尊嘴裏聽到的。
實在不知道該感激沈初夢的神勇助攻，還是替自己調教人的能力點蠟。
不知道自己已經讓李木楊在心中嘆了無數口氣，沈初夢聽到陸子池的問題，陷入深深的沉思。
陸子池率先反應過來，自己無意識之下問出了什麼樣的問題，還是跟一名剛畢業不久，連男朋友好像都沒有的女下屬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輕咳了一聲，改口道，“算了，你別琢磨了，我隨口問兩句而已。”
沈初夢似乎完全沒聽到他最後一句話。
認真思索了片刻，誠懇地幫忙分析。
“一般來說，結了婚之後的女人很少會抗拒不想生孩子吧，要不就是她事業心很重，覺得生孩子耽誤工作，要不就是她壓根不喜歡自己的丈夫，所以從情感上來說不想跟他有血緣羈絆。”
得，這回是真的完了。
李木楊恨不得現在就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這算什麼自殺行爲？直愣愣往槍口上面撞不說，似乎連全屍都不準備給自己留下。
他瞪圓了雙眼，怒視沈初夢，指望她能看清楚自己的暗示，別再作死下去。
但沈初夢一點也沒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問，“你眼睛怎麼了，表情也很奇怪，怎麼好像一直在抽搐？”
“......”
聞言，陸子池冷酷的視線落在李木楊身上幾秒。
眼中漆黑的讓他看不懂。
他掙扎了片刻，決定閉緊嘴巴放棄掙扎，也放棄挽救沈初夢。
她是真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