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過得雞飛狗跳。
第二天理所當然地起晚了，好在大年初一也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做。
林晚和陸子池是答應了張蘭要趕回陸家別墅喫午飯的。
蘇曉下樓，林晚見到她第一句話問的就是要不要一起去。
“這兩天都沒打算在家裏喫飯，冰箱裏沒什麼菜，今天超市也基本不開門，不如跟我們回陸家喫飯吧。”
蘇曉嚇得連連擺手。
“饒了我吧！你們過年一家人團聚，我過去湊什麼熱鬧。放心，我這麼大個人不會讓自己餓死的，總能找到那麼一兩家老闆一心賺錢的店讓我喫飯。”
怕林晚不死心，當場拿出手機搜了一下，還真有幾家今天也不打算歇業的小餐館。
她朝林晚晃了晃手機。
“你看！點個外賣還是能點到的。”
這才把林晚哄走。
陸子池和林晚出發之後，她回房間收拾了行李箱。
行李不多，只是回家住個五六天的分量，所以很快就收拾乾淨。
她想了片刻，摸出車鑰匙，開車出門。
剛剛跟林晚說會點外賣，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還是出門四處逛逛，喫飯這種事，餓了再找個地方解決就好了。
蘇曉在A市工作了好幾年，也有大年初一不能回家必須在醫院值班的時候，但像今天這樣漫無目的在街上逛還是第一次。
街上的車很少，街道兩側的店鋪都掛得紅紅火火的廣告牌，十分喜慶，但路上的行人卻跟跑動的車輛一樣稀少。
平日裏繁華熱鬧的城市，今天卻像是清場過後的午夜酒吧，帶着幾分讓人無所適從的荒寂感。
蘇曉慢慢悠悠地開着車到處繞，還心血來潮往平時最堵的那幾條中心商業街跑了一圈。
幾個大型商場都還在營業，人也比別的地方稍微多一些，但也只是橫向比較而已，不及平日裏的十分之一。
蘇曉很輕鬆地在地下車庫停了車，上樓找地方喫飯。
商場裏，各家店鋪的音樂聲此起彼伏，站在門口招呼客人的導購小姐們也一如往常笑容親切。
就是來往的客人不算多。
人實在太少了，蘇曉剛走出電梯間往四處看了幾眼，還沒發現合適的餐館，倒是一眼掃到了正從不遠處某家餐廳裏手挽手走出來的趙明新和王雅嫺。
她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不打算看第二眼，轉身就要走。
“蘇曉！”
不知道王雅嫺的眼神爲什麼這麼好，明明前一秒鐘還在含情脈脈地看着身邊的男人，整個人都快貼在他身上似的。
蘇曉轉個身的功夫，她竟然就把人認了出來。
認出來也就算了，還開口喊她。
蘇曉背對着她翻了個白眼，不但沒有理她，還伸手又按了一次電梯。
她纔出來不到兩分鐘，這電梯已經往上走了好幾層。
雖然現在已經開始往下走，卻一層一靠的，她連按了幾下都沒什麼用。
這破商場，今天人這麼少電梯卻還是這麼慢。
身後噠噠噠的高跟鞋聲已經慢慢靠近，光聽王雅嫺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都能想象她此時臉上的表情多洋洋自得。
“蘇曉你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使，我叫這麼大聲都聽不到？”
和噠噠聲一樣煩人的嗓音在背後響起，和她想得差不多的得意語氣。
隨後是趙明新輕聲喊她名字。
“曉...蘇曉。”
以前聽他叫過無數次自己的名字，清朗的聲音這時候卻沙啞了一些，包含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蘇曉剛聽到他聲音的那刻愣了一下，隨即腦子裏的怒意像是濃煙升騰而起。
她冷笑了一聲，回頭。
“我聽是聽到了，就是不想理你而已。誰知道你這人連無視都看不懂，非要過來。”
王雅嫺臉上的笑容沒有一絲變化，看蘇曉的眼神充滿了憐憫。
故作委屈地說道，“我知道你見到我們不高興，但我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因爲你和明新的過去就不准你們再說話，你也還是看開一點吧，畢竟我們都要結婚了，你再這樣諷刺我也只會顯得自己太過沒品。”
和那天帶着人去醫院找她麻煩時簡直兩副面孔。
蘇曉點頭承認道，“我的確已經看開了，所以希望下次你們不要再湊上來跟我打招呼，我們又不是什麼熟人。”
王雅嫺輕笑了一聲，又委委屈屈地扭頭對趙明新說道。
“你聽到了吧？下次我們還是不要再主動打招呼了，她心裏對我怨氣那麼多，次次都要嘲諷我。”
趙明新臉上出現一絲尷尬。
偷偷瞥了蘇曉一眼，又飛快地挪開視線。
嘴脣蠕動半天，什麼都沒說出口。
恰好這時，電梯傳來“叮”的一聲。
蘇曉聽着宛如天籟。
她也懶得跟這兩人說句再見，轉身想直接進電梯走人。
飯也不打算吃了，這商場有點晦氣，還不如直接回家叫外賣。
電梯門打開。
對上一雙熟悉的眼，她的腳步頓了頓。
身後的王雅嫺也看到了。
立馬大呼小叫道，“哎呀，我就說你怎麼會大年初一不回老家，原來是跟人約好了在這裏約會啊！咦，怎麼好像人家還帶着一個，蘇曉，你不會是來這裏抓姦的吧？”
蘇曉和江杭大眼瞪小眼，兩人都看清了對方眼中的訝異。
王雅嫺的話讓蘇曉不由自主往江杭身邊看去。
一個個子嬌小，打扮溫柔的年輕女性正和他並肩站着。
不知道是不是蘇曉的錯覺，還是剛剛王雅嫺的話讓她誤會了什麼，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虞。
蘇曉愣在電梯前，電梯門緩緩就要關上。
江杭忽然眨了眨眼睛，伸手把門擋開，大步走出來。
“江杭！”
女子在他身後喊道。
這次蘇曉沒看錯，江杭沒理她之後，她特別不高興剮了自己一眼。
接着也跟着他出了電梯。
江杭走到蘇曉面前。
“你怎麼在這裏？”
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讓蘇曉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沒等她開口，趙明新忽然語氣生硬地問道。
“蘇曉，這人是誰？你跟他什麼關係？”
蘇曉剛因爲這突發情況拋在腦後的怒火，瞬間就又從腳燃燒到頭頂。
她冷冷地回頭看了趙明新一眼。
“與你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