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父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此時也只能看着妻子和兒媳婦雙雙想打啞謎似的。
林晚再次歉意地笑了笑。
“具體的原因,因爲涉及到曉曉的隱私,我就不跟您詳細說了。但我敢保證,相比王雅嫺做的事情,我也就給了她一個小教訓而已。”
張蘭似乎並不在意蘇曉那邊,反而問起陸子池。
“子池知道嗎?你跟他商量過?”
林晚一時有點拿不準要怎麼回答纔好。
很怕實話實說的話,張蘭對陸子池也不高興。
思索了片刻,最後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我沒跟他說得很詳細,他只知道我去見了孟晴,要重新把婚紗給她做。”
張蘭嗤笑了一聲。
“你就騙我吧,你還有事能一直瞞着他?”
林晚訕訕。
沒等她想出讓張蘭消氣的法子,張蘭自己又開口道。
“算了,也是我多管閒事!既然你自己有主意,就按你想的去辦吧!”
說着站了起來,“忙了一個早上挺累的,我上去休息會。”
林晚連挽留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已經毫不猶豫地走出了客廳。
好像真的被她搞砸了。
林晚雙肩垮了下來,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好不容易她和張蘭之間的關係纔開始有點緩和的跡象,結果好像被她自己破壞了。
人家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難道真是她這一次越界要付出的代價嗎?
可她並非毫無緣故給人下絆子,明明是對方先做錯了啊!
她腦子像是融化成了一團漿糊似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陸父傾身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晚,我知道你的性格,會這樣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我聽你和子池媽媽剛剛的對話,她應該也很清楚你的理由是什麼,所以纔沒有直接跟你發火。”
林晚輕輕“嗯”了一聲。
“我朋友和王雅嫺起衝突的那天伯母也在場。”
陸父目光閃爍,“那你應該明白她爲什麼生氣吧?不是因爲你去找人麻煩,你說的那個王家的小女兒,我都聽她和瀟瀟抱怨過好幾次,她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可沒那麼在意。”
林晚其實也隱約能感覺到張蘭在生什麼氣,只是剛剛太過沮喪了沒那麼認真去分辨這其中的區別。
經過陸父這麼一說,她很快就反應過來。
咬了咬脣,輕聲問道。
“那我現在去給她道個歉吧?我跟上樓去她會更不高興嗎?”
陸父笑着道,“她爲了幫你做條滿意的婚紗都不惜親自去找人了,現在你在她眼裏的分量跟原來可完全不一樣!”
陸子池也說過類似的話。
說張蘭是個護短的人,一旦把誰當作了自己人,就會對這個人特別地包容。
林晚頓時信心大增。
“那我上去找她!”對陸父保證道,“一定會跟她把問題說開。”
陸父點頭,“去吧。”
林晚快手快腳地上樓。
很快就站在三樓,陸父和張蘭的臥室門前。
“咚咚咚。”
敲了門,裏面一片寂靜。
她開口喊人道,“伯母,您在休息嗎?”
還是沒有人應答。
她又敲了一遍,加大音量道。
“伯母,我還有點事想跟您說,幾分鐘就好了!”
過了片刻,門終於開了。
張蘭並沒有換衣服,倚在門上淡淡地對她說道。
“有什麼事直接說吧。”
林晚假裝沒看到她臉上冷淡的表情,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親親熱熱地說道,“我來的時候聽傭人說您在澆花,現在還有花在開嗎?帶我去看看您種的花吧?”
這是她在張蘭面前臉皮最厚的一次。
其實心還是有幾分忐忑的,生怕張蘭直接拍掉她的手,讓她別來跟自己來這一套。
張蘭被林晚挽住的那刻,渾身上下都有點僵硬。
兩人還是第一次有這麼親密的肢體接觸。
張蘭隱約猜到林晚準備跟她說些什麼,但想到剛剛客廳那番對話,又十分不想給她解釋的機會。
正猶豫間,垂眸對上了林晚的漆黑的雙眼。
緊張和歉疚在眼底交織,讓她心下一軟,突然想起以前。
大概就是因果報應吧。
她長嘆了口氣,“走吧。”
林晚心中一喜。
一路上林晚都沒鬆開張蘭的胳膊。
張蘭也沒有說什麼。
徑直帶她去了自己種花的花房。
“真的有開花的!”
林晚還是第一次來這,看到花房裏一片翠綠,還有不少怒放的花朵,似乎覺得很神奇。
張蘭道。
“這裏雖然是玻璃房,但有做保暖,氣溫合適一年四季都會開花。”
“真的好美。”
林晚不由感慨。
蹲在幾盆開的正好的藍色繡球花旁,看得仔細。
張蘭其實也不算特別喜歡花卉,只是閒來無事的時候會打理一番。
被林晚這麼一誇,突然還有點彆扭。
轉移話題道,“你要跟我說什麼?”
林晚站了起來,語氣鄭重地道歉。
“對不起。”
張蘭面色又冷了點,“幹嘛?”
“我不該完全不跟您商量就跑去找孟晴。”
林晚特別認真地數落自己的錯誤,“您一直都在幫我解決婚紗的問題,我卻每次都是自己一個人做了決定,最後纔來通知您,找人重新設計的事情更是,害您白白忙了幾天。”
張蘭不說話,不過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林晚繼續解釋道。
“剛剛我說我看到新聞的時候挺開心,並不是騙您的。以前我可從來不敢幻想您會同意我跟子池在一起,還這麼幫我......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沒跟您商量就去找孟晴是因爲難以啓齒,我怕您覺得我走了歪門邪道,故意要藉着陸家的名頭去編排人。不想您看輕我,讓我們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又緊張起來。”
張蘭突然打斷她。
“你在說什麼鬼東西?就因爲找個藉口給王家下馬威,我就會覺得你走歪門邪道?說實話,我只覺得你如果要替你朋友出氣的話,這個教訓也太小了一些。沒有孟晴她可能會生幾天氣,但只要有錢,很快就能找到願意做的人。”
張蘭恨鐵不成鋼似的瞪着她。
“別說你找她麻煩是事出有因,就算你單純地看她不順眼要欺負她一下,這麼點小事我會跟你計較嗎?”
林晚嘴脣蠕蠕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接話纔好。
沒想到在張蘭心裏,原來遠近親疏的關係是這麼幹脆又直接。
她突然有些理解以前的她爲什麼會處處看自己不順眼,時刻想要自己快點消失了。
因爲那個時候,她就是被陸家人討厭的“王雅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