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池努力回想了一下，還是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是個小胖子。
“有那麼胖嗎？”
他略帶好奇地問。
林晚在腦海裏又勾勒了一遍照片上小陸子池的樣子。
“也不算吧，就是臉肉肉的.....”
有點可愛。
後面那句她不敢當着本人的面說出來。
陸子池沒猜她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而是想到另一個畫面。
“我還沒見過你小時候張什麼樣呢，你也得給我一張你小時候的照片才公平。”
他問林晚，“家裏有沒有？回去就翻出來給我看看。”
林晚搖搖頭。
“我小時候不愛照相。”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其實也不是不愛，是林晚父親去世之後，壓根沒有人會想起來要給她拍照留念，而以前的東西也不會有人替她好好保存。
陸子池有點後悔發問，思索了片刻，剛想轉移話題。
林晚“啊”了一聲。
“明天我問下我媽吧，家裏相冊裏應該有張我爸和我的合照。”
以前父親很喜歡那張照片，但是怕母親看到不高興，就塞在了相冊第一頁全家福後面，有一次他跟林晚一起看相冊，翻出來給她看過。
因爲藏得隱蔽，也許還會在那裏。
林晚感慨道，“不過那是我很小的時候拍的，我還不太會走路呢！”
“記得那麼清楚嗎？”
“沒有，是我爸他跟我說的。他說那照片是我媽...親媽幫我們拍的，那時候她還沒走。”
林晚說起這些語氣很平靜，陸子池卻感覺有些心疼。
他知道林晚親生父母在她小時候就先後過世，是繼母把她還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妹拉扯長大，但從來沒聽她講述過自己記得的父母親。
本來是想要多問一點，多瞭解她一點來着，但話到嘴邊卻不知爲何變成了另一句。
“那等下次回林家的時候，我們把照片要回來。”
林晚點點頭。
“好。”
第二天在辦公室。
陸子池猶豫了好久，忍不住問李木楊。
“十多年前的照片和資料你覺得能找到人找出來嗎？”
李木楊愣了一下。
不知道老闆的目的，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您要找什麼類型的資料？”
就這一思索，陸子池放棄了。
“算了，當我沒說過。”
被臨時叫進來，白白緊張了半天的李木楊敢怒不敢言。
李木楊也沒辦法跟他解釋。
難道說他發現自己對林晚的小時候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直接問她怕勾起她傷心，所以纔出此下策。
更不能說自己還指望着能找到找合影一類的東西，拿給她看看。
估計連這個忠誠的手下都會說自己瘋了吧。
沒經過人同意調查對方的背景，還想把調查到的東西拿給當事人獻寶，可真不是什麼浪漫的選擇。
林晚並不知道陸子池的糾結。
週末過去兩天，宋元柏終於回了診所。
她知道消息還是那天臨近中午時，一起值班的同事告訴她的。
“剛剛洗手間人太多我就去了樓下，正好看到宋醫生進自己辦公室，感覺好久沒見到他了！”
這段時間同事們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她打算離職的消息，眼前這個也不例外。
她說完，有些不捨地看着林晚。
“你真的準備去提離職嗎？”
林晚“嗯”了一聲，“早說晚說都要說的。”
“感覺你纔來沒多久，大家剛剛相處得熟悉了一點就要走......以後就很少能見到了。”
林晚也很感慨。
這是她畢業工作幾年以來的第二份工作，比第一份投入了更深的感情，同事們的關係也接近朋友，只是沒想到還是不能一直呆下去。
她安慰了同事幾句，明確地說自己不會換手機號，以後還可以約着出來喫飯聊天。
之後才從抽屜裏拿出早就寫好的辭職報告下樓。
宋元柏的辦公室就在樓下那層，走廊靠裏面的位置。
她站在門口，準備敲門的時候忽然有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涌上心頭。
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相比，什麼都沒有改變，沒想到她卻準備要走了。
宋元柏似乎也沒料到自己才進診所不到一小時，林晚就下樓找他，看到她時眼底閃過些許驚詫。
“小晚，有事嗎？”
林晚點點頭。
剛剛自己勸同事的話還在耳邊迴盪——
早說晚說都是要說的。
她快步上前，把手裏的信封放在宋元柏桌上。
“宋元柏，我是來提辭職的。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我繼續留在這裏不太妥當。”
宋元柏剛剛換上白色大褂，正在整理袖口的鈕釦。
聞言，手裏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他的視線落在孤零零擺在桌子上的白色信封上，沒有伸手去接。
“理由呢？之前不是說得好好的，我倆關係的變化不會影響工作。”
在這之前林晚想了很久的理由，希望可以最小限度地傷害到兩人之間已經十分脆弱的友誼。
但真到了站在宋元柏面前，聽他認真問起這個問題，她感覺什麼理由都比不上實話實話。
至少她是真誠而坦白的。
“原來是我想的太少，因爲太喜歡這份工作，喜歡在這裏上班，所以覺得可以把兩者區分開來。但是後來我想了很久覺得這樣不行，我繼續在這裏工作會讓別人誤會，也會讓關心我們的人誤會。”
宋元柏終於擡起頭看她，眼底漂浮着一大片濃霧，像是化不開的深色烏雲。
“是因爲薛佳琪之前說的那些話嗎？”
林晚很怕他和薛佳琪之間又產生什麼不必要的誤會，急忙解釋。
“不是，和她無關！”
“那是陸子池不願意讓你留在這裏？”
“他沒有...”
林晚匆忙間往前走了一步，反應過來之後又迅速地收腳。
站在原地解釋道，“和別人無關，是我自己想走！宋元柏，我其實還想跟你道個歉。我雖然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好並不只是想和我做朋友的意思，但因爲我實在放棄不了你這個朋友，所以一直忽略了你的意思。不不管你信不信，我本意並不想利用或者傷害你，我只是....從小到大沒交過幾個朋友，更不太會處理這些事情...”
“不管怎麼樣，我想爲我所有不太妥當的處理方式給你道歉，如果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的話，我會很開心，要是你不想認我這個朋友了，我也會尊重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