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她話音剛落，宋元柏毫不猶豫拒絕道。
薛佳琪冷哼了一聲，“爲什麼不行，你怕我吃了她？林小姐自己都沒說話，你以什麼立場幫她做決定？”
林晚發現薛佳琪只要恢復本性就顯得十分伶牙俐齒，特別是面對宋元柏的時候。
幾句話把他說得啞口無言。
林晚突然覺得這麼當面說清楚也不是什麼壞事。
點頭應道，“好！我們談談。”
診所附近的咖啡館。
薛佳琪選了個最靠近角落的位置，離窗子有點遠，光線不是特別好，但勝在離其他桌都有點距離，私密性很好。
三個人坐在桌子的三個邊，各自爲政。
點完餐，薛佳琪就像個會議主持人似的，率先開口道。
“我沒有其他想聽的，只想確定你倆到底是不是要在一起。宋元柏，只要你親口說你要和她在一起，我不會繼續糾纏你。家裏長輩如果詢問我的意思，我也會如實說自己不想嫁給你。”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也許是這段時間費心追逐依然得不到任何迴應，實在太過打擊她。
宋元柏沒說話，半垂着眼眸盯着桌上某個點。
薛佳琪等了半天，有些不耐地繼續道。
“我知道你不願意被家裏逼迫跟我結婚，我會配合你把婚退掉，這已經是我能拿出來最大的誠意了。以前總想着也許結婚了你會喜歡上我，這段時間我也看清楚了，如果現在你都沒動心，怎麼能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以後。只要你今天說清楚，我就放手。”
林晚聽得有些心酸。
很想插話，但又覺得自己這時候說話只會適得其反，只能有些緊張地握緊手中的咖啡杯，生怕宋元柏說出什麼惹薛佳琪傷心的話來。
半晌，宋元柏才緩緩說道。
“我答應你要相處一年，一年之後再做決定。”
林晚鬆了口氣。
薛佳琪卻不像是有多高興的樣子，臉上蒙着一層淡淡的失意，輕聲喃喃道，“約定啊。”
宋元柏說了這一句之後也不再說話。
空氣中瀰漫着咖啡館播放的輕柔背景音樂，但林晚總覺得快窒息在莫名的寂靜中。
片刻之後，薛佳琪終於想起她。
意有所指地問，“那你呢？林小姐，你人搬走了，不會還把心留在那裏吧？”
林晚搖搖頭，“我跟你說過的，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的關係。”
說到這裏，她瞥了一眼宋元柏才繼續道。
“我喜歡了陸子池很多年，如果沒有之前發生的那些事，就算他一直不喜歡我，我也許都不會選擇離婚。”
宋元柏感覺胸口悶得喘不過氣來。
原本以爲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愛的女人深愛着別人，沒想到有天還要被迫親口聽她敘述自己能爲另一個人委曲求全到什麼地步。
他晃神間，林晚已經繼續道。
“我和他現在已經把誤會解除了...所以我衷心的希望你們也可以把事情說開，就算最終決定不在一起也是因爲你們自己而不是因爲我這個外人。”
她轉過頭問宋元柏，“上午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宋元柏點點頭。
她不太肯定地問，“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你弟弟的事。”
“林松？”她有些意外。
宋元柏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沉默了片刻。
隨後才緩緩問道，“小晚，你其實並不希望我插手他的事嗎？”
林晚怔了怔，沒聽懂他的問題。
“什麼？”
他又重複了一遍，“如果你不願意我幫那幾家人告他，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林晚終於理解了一點。
問他，“是陸子池這麼跟你說的嗎？”
他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林晚思索要怎麼把自己有些複雜的感情表達清楚，想來想去都覺得難以解釋，只好說道。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你無關，你只是爲了幫我忙，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她頓了頓，“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理智告訴我，就該讓他付出應該付的代價纔會對得起那幾條無辜的生命，但我也知道如果眼睜睜看着他進監獄，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宋元柏說道，“他們對你本來也不好，不是嗎？”
何必管他們原諒不原諒呢！
林晚淡淡地笑了笑，“那是我唯一的親人，沒有他們的話，我在這世上就連一點牽掛都沒有了。”
宋元柏差點脫口而出，“你還有我”。
但好歹在最後一刻想起了現在的情況，而且林晚估計也不願意聽到他說這樣的話了。
良久，他道，“今天早上陸子池也說了類似的話。”
林晚不解地看着他。
他有些悵然地道，“他也說你會捨不得這份親情，也許我真的沒有他那麼瞭解你。”
林晚腦子裏也浮現出陸子池清清淡淡的臉，嘴角掛着一抹讓她安心的笑容，總是輕聲對她說，“別怕，有我在。”
想念就像是雨後的藍天，悄無聲息地佈滿了整片天空。
薛佳琪從剛剛開始就垂着頭，安靜地攪着杯子裏的咖啡。
林晚想了想，問宋元柏，“能讓我和她單獨聊聊嗎？”
宋元柏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是在問她確定嗎？
連薛佳琪自己都詫異地擡頭看她，沒想到她會主動提這種要求。
林晚笑着回看她，“可以嗎？”
她遲疑了片刻，最終點點頭。
兩個當事人都願意，宋元柏也不好說什麼。
他人走了不到兩分鐘，林晚和薛佳琪甚至還沒找到合適的聊天切入點，薛佳琪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接着把手機屏幕翻過來給林晚看。
“怕我對你太兇了。”
林晚沒看清屏幕上的字，但聽薛佳琪略帶調侃的語氣，馬上就明白了是宋元柏的短信。
感慨道，“他平時很少會對人這麼說話的。”
薛佳琪眨眨眼，自嘲地道，“你不會是想說我在他心裏和別人還是有些區別的吧？”
林晚點點頭，“是啊。”
薛佳琪瞪大眼，有些怔愣。
林晚見狀，正色又重複了一遍。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對你和對別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