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瑩介紹是宋元柏母親的美婦人,也笑着和林晚打招呼。
“你好。”
她本來就生得美,保養得宜的臉絲毫看不出是有宋元柏這麼大兒子的年紀。
此時臉上掛着微微淺笑,跟從畫裏走出來的美人似的。
只是林晚因爲成長經歷的緣故,向來對人比較敏感一些,就算宋母沒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她還是注意到她的眼中並沒有同樣的笑意,看向蘭瑩的目光也算不上友善。
向來溫柔和善的蘭瑩,表情也顯得有些冷淡。
林晚剛得知對方身份時的微微驚訝很快就消散無蹤,不露痕跡地朝蘭瑩靠了靠。
蘭瑩側頭看她,她無聲地對她笑笑,眼中是兩人看得懂的鼓勵。
宋母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忽然也笑了笑。
“你們不必如此,我不是來找你們茬的。”
她緩緩道,“是元柏他說還要一會才能回來,讓我先來這裏坐坐。”
宋母千里迢迢從C市趕來,當然不可能是爲了外人。
蘭瑩這才反應過來,低聲問林晚,“他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林晚沒跟她說過自己在有意地避開宋元柏,所以她以爲林晚和原來一樣坐他的車回來的。
當着宋母的面,也不好解釋什麼。
林晚搖頭道,“他下午出去了,沒有在診所。下班之後我就直接回來了。”
蘭瑩臉上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煩躁。
很少見到她這個表情,倒是把林晚嚇了一跳。
看來她是真的一點也不希望見到宋母繼續坐在這裏。
那頭宋母卻像是什麼都沒察覺一樣。
臉上依然掛着優雅的淺笑,客客氣氣地問她們。
“我可以在這裏再等他一段時間嗎?”
蘭瑩不說話,林晚只好揚起個笑臉回答道。
“當然可以!您隨意坐,把這裏當做是自己家就行。”
宋母似乎沒有比她早進門多久,因爲林晚說完就發現她面前連杯水都沒擺。
她給宋母倒了熱水,接着找了個藉口把蘭瑩拉出客廳。
壓低聲音問她,“瑩姐,你是不是不怎麼喜歡她?”
蘭瑩表現得那麼明顯,林晚以爲她一定會說是。
已經在心裏打着腹稿要怎麼勸她稍微忍耐幾分鐘,等宋元柏回來就好了。
沒想到蘭瑩搖搖頭,說道,“我不是不喜歡她,是討厭跟任何一個宋家人接觸。”
她的語氣裏厭惡感十足,好像全然忘記了宋元柏和宋元默兩兄弟也是宋家人。
林晚一時語塞。
蘭瑩毫不掩飾自己對宋家的厭惡,但好像每一次都能刷新她對這份厭惡的認知。
不知道宋家到底做了些什麼。
宋母此時正坐在不遠處的客廳,現在問蘭瑩這些恩怨似乎也不太合適。
林晚忽然想起進門之後就沒見到其他人。
問蘭瑩道,“林蕊呢?樂樂和劉姨呢?”
聽到兒子的名字,她終於鬆開了一直皺着的眉。
跟林晚解釋道,“我讓她們出去買些東西。”
林晚立馬就懂了。
她大概是不想樂樂和宋母共處一室。
頓時更加好奇以前發生過什麼,讓她像只驚弓之鳥一般。
也許等宋元柏回來接走宋母之後,可以問問看。
“不然把對門的鑰匙給她?”
爲了平時方便照顧小餅,她們是有宋元柏家的鑰匙的。
蘭瑩想了想,說道。
“算了!也就坐一會不礙什麼事,他讓她在這裏等肯定有他的理由。”
林晚本來就是看她不自在才這麼提議的,她不同意便沒有再堅持。
蘭瑩雖然沒有趕宋母走,但也沒打算再進客廳去陪着她。
把長輩一個人晾在那裏怎麼都有些說過去,林晚只好趕鴨子上架。
轉身之前,蘭瑩拉住她叮囑了一句。
“別太相信她。”
林晚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認真點了點頭讓她安心。
再度踏進客廳心情已經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了。
宋母依然維持着剛剛的坐姿,一派優雅成熟的氣質。
從林晚踏進客廳開始,她的視線就一直跟在林晚身上,雖然算不上赤果果的探究,還是讓林晚有一些不太舒服。
在她側方的沙發坐下之後,硬着頭皮率先開口。
“伯母,之前不知道您要來,招待不周您別介意!”
她說得客氣,宋母比她更客氣,微笑着道。
“是我打擾你們了!本來也是臨時起意過來看看元柏,連他那邊我都沒提前說。只是沒想到你們住的這麼近。”
她頓了一下,接着意味深長地道,“更沒想到原來蘭瑩也在這裏,怪不得之前元默在A市呆了這麼久,還跟我們說是住在元柏這裏。”
時至今日林晚才知道,就算兩人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宋元默也根本沒讓宋家人知道蘭瑩的存在。
也不知道該誇他把人保護得很好,還是該罵他太過冷漠了一些。
她心裏百轉千回想了很多,卻不想讓宋母看出來。
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說道,“我和瑩姐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合租了很久了。”
宋母笑着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從臉上看不出來相信不相信。
不過林晚也不在意,繼續和她閒聊起別的話題。
“您特意來看宋元柏嗎?”
她嘆道,“是啊!我就他這麼個兒子,結果長大之後跑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平時見上一面都難!”
林晚剛想安慰她兩句。
她忽然說道,“前幾天他回去,說合適的話就不會再走了,我還高興了好幾天。結果人在C市,家卻沒回兩次,說不走好像也是騙我的,等我回過神來又跑了!真是害我白白高興了那麼幾天!”
林晚頓時有些尷尬。
宋母就差沒直接說出來,她就是追着食言的宋元柏來要個說法的。
而導致宋元柏食言的罪魁禍首,不就是林晚本人。
她抿了下嘴,訕訕地笑了笑。
宋母還以爲她會幫兒子解釋幾句,至少也應該想要告訴她,宋元柏是爲了她的事纔會臨時起意回來,結果她什麼都沒說。
心中頓時有些失望。
在宋元柏第一次跟她說起林晚這個人之後她就找人調查過她。
本就對她不甚滿意,現在發現她連對兒子最起碼的維護之心都沒有,連最後那一點好奇都不剩了。
她意興闌珊地擡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錶。
“不知道他這是在忙什麼,怎麼這個點都還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