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池張了張嘴，林晚見狀搶先說道。
“不要再說你不同意這種話，這明明是兩個人的事，你不能強迫我。”
她很希望陸子池不要再裝傻下去。
陸子池緩緩問道，“所以你這麼堅決想要和我分手，是因爲宋元柏？”
他誤會了，但林晚不打算解釋。
如果能讓他放手，讓他這麼想也沒什麼關係。
她點頭承認道，“是。”
陸子池忽然笑起來。
他向來不喜歡笑，兩人重新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林晚偶爾能看到他嘴角掛着溫柔的笑。
但現在的笑容完全不一樣。
冷冷的，帶着幾分嘲弄。
問她，“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晚愣了愣。
他步步緊逼繼續追問道，“你喜歡他什麼？他比我對你好嗎？你一直都沒有明明白白地同意和我在一起，是因爲他的原因嗎？”
林晚手腳冰涼，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會這樣說。
她別開臉，也裝作冷淡的樣子。
“你願意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呵。”
陸子池又輕笑了一聲。
沒有持續多久，嘴角又緩緩地沉了下來。
彷彿極力忍耐着什麼一樣，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林松的事你不用擔心，之前我沒有幫他解決，只是想讓你先回來。”
林晚拒絕道，“不用了，我們自己會解決。”
陸子池被她的毫不猶豫噎了一下。
氣氛一時跌到谷底，兩人各懷心事地沉默。
“小晚！”
不遠處忽然傳來宋元柏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朝他看去。
林晚對他笑着搖搖頭，他便停在原地，沒有再往前走。
陸子池眼底陰沉，嘴角緊緊崩成一條直線。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已經這麼有默契了。
林晚怕宋元柏等太久會直接過來，到時候場面更加難以收拾，所以扭頭和陸子池說道。
“本來是想跟你解釋一下去C市的事情，但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陸子池卻道，“我找了你好久。”
林晚不知道怎麼接話，他好像也不需要她說話，頓了頓便繼續道。
“總聯繫不到你，知道你去了C市但他把你藏得太好。我有時候忍不住會想，你真的是自願的嗎？還是那天我太心急把你嚇到了。”
他一貫低沉的嗓音，帶着幾分類似憂傷的情緒，聽得林晚心亂如麻。
哪怕和夏梓瑤鬧得最僵持的那段時間，她也沒聽到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在溫暖的地方呆了半個月再回來，林晚感覺A市的天氣又比之前冷了好幾分。
陸子池身後的道路兩側種着高大的喬木，這時候樹枝上光禿禿的已經沒有幾片葉子了，讓他的側臉看上去竟然流露出幾分罕見的脆弱。
林晚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回頭，對上她的視線。
“小晚，我們之間的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不是嗎，你到底在怕什麼？爲什麼要逃跑？”
他眼中充滿了不解和困惑，更多的還是失望。
林晚感覺這個時候，真正讓他倆之間產生矛盾的原因似乎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爲他好像永遠都不會懂。
她緩緩說道，“我以前真的很喜歡你，可那些都已經過去，我不想再做個可有可無的備胎了。幾個月前的你根本就不會在意我有些什麼樣的舉動，爲什麼現在不能繼續這樣呢？”
陸子池被那句“備胎”刺到了心臟，急急低吼道，“你不是備胎！我已經說過很多遍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開！”
“所以我就該一次又一次地原諒你嗎？”
林晚似乎也開始有些激動起來。
她盯着陸子池雙眼問，“你想讓我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忘記你一邊說着要對我好，一邊一遍又一遍地倒向夏梓瑤，心驚膽戰地和你過日子，永遠都在擔心有一天她會回來，再次把你從自己身邊奪走？還有你別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的孩子也是這麼沒了的。”
從孩子掉了之後她就幾乎沒有主動提起過這個話題，好像想要直接忘記人生中有這麼一段經歷似的。
實在是太痛苦了！
不願意把這份痛苦表露出來，有時候半夜睡不着，想起那個素未蒙面的孩子會抱着被子抹眼淚，但醒了之後卻一句都沒和旁人提起過。
陸子池覺得很絕望。
他發現無論自己怎麼解釋、脅迫、要求，林晚都不再像以前那樣聽從他的安排。
他們之間的問題，已經不是他承諾或者失諾那麼簡單的事。
信任沒有了，所有建立在信任之上的東西都會消失不見。
哪怕林晚自己願意配合都沒有什麼用。
他們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
林晚坐在副駕駛座，盯着窗外往後飛馳而過的風景，林蕊安靜地坐在後排座位上。
因爲上車前宋元柏和她講的事情的緣故，她雖然滿肚子都是疑問，但還是乖乖憋着一言不發。
只是看向林晚的目光充滿了憐憫和欲言又止。
宋元柏專心致志地開車。
走到一半，忽然掉了個頭。
林晚眼見窗外的街景忽然轉了個急彎，訝異地回頭看他。
他雙眼盯着前方的路面，卻像側臉也長了隻眼睛似的，頭也不回地回答她的疑惑。
“林松的事，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我們現在去個地方，也許去看過之後你就會有答案。”
快點結束，就可以快點帶她離開這座城市。
他們的車最後停在一條狹窄的街道邊，道路兩邊擁擠地林立着各種廉價商鋪，牆面和街上都有些髒兮兮的，貼着畫着不少顏色鮮豔，用詞粗俗的小廣告。
林晚雖然十分疑惑，但出於對宋元柏的信任，並沒有提前問什麼，車停穩之後便想開門下車。
“等等！”宋元柏拉住她的手。
“我們就在這裏等等吧！”他說道。
不止林晚，連林蕊都忍不住插嘴問道，“在這裏等什麼？這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城中村嗎，跟我哥的事能扯上什麼關係？”
宋元柏擡手往街道斜對面指了指。
“死掉的工人裏有兩個是同鄉，他們聞訊趕來的家屬就住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