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池電話接的很快,語氣裏隱約露出不安。
“小晚,怎麼了?”
昨天晚上林晚的態度太堅決,現在忽然主動打電話來,他還以爲是遇到了什麼事。
林晚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沒什麼特別想說的,只是想通之後下意識想聽聽他的聲音而已。
她道,“沒事,我就想問問你什麼時候下班。”
陸子池怔了一下,隨即輕笑起來。
低沉的嗓音像是帶着幾分誘惑,輕聲問道,“你想我了嗎?”
林晚沒想到他也有這麼直接的一面,
臉頰微紅,卻認真地回,“嗯。”
陸子池懷疑是不是手機壞了,還是自己執念太深開始幻聽。
直到手機裏又清晰地傳來林晚的聲音。
“今天忙嗎?”
其實挺忙的。
就算李木楊每天至少跑一趟醫院,差不多一個禮拜沒來,早上到辦公室時桌上的文件還是堆出了一座小山。
但陸子池面不改色地說道,“還好。”
林晚信以爲真,問他,“那你晚上過來一起喫飯嗎?”
說完之後又有些不好意思,竟然理直氣壯地請他來醫院陪自己喫飯,
急急地補充道,“李姨還在這裏,你要是能過來的話,我讓她晚上多做兩個你喜歡的菜。”
陸子池雖然不知道短短一上午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麼,能讓她這麼倔強的人忽然換了新態度。
但他欣喜若狂,壓根不想追問原因。
她話音剛落便應道,“好!不過你喫什麼我就喫什麼,不用特意多做。”
林晚還在遵醫囑忌口,很多的菜都不能喫。
他對食物沒有特別的喜好,也不想讓林晚光看着不能喫。
林晚道,“好。”
但心裏還是默默想了好幾道他喜歡的菜,準備一會和李姨說。
她怕打擾他工作,說到這裏就準備掛電話。
“那等你過來再聊。”乾脆利落地道。
陸子池卻還在心潮暗涌,不願意現在和她說再見。
“等等!”他低喊道。
林晚疑惑,“怎麼了?”
“......”
似乎又沒什麼能說的話題。
林晚原本只打算曬幾分鐘太陽,在病號服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就出來了,剛出來時不覺得有什麼,吹了幾分鐘的微風,身上漸漸開始有了冷意。
等了片刻陸子池都沒說話,她便主動道,“你快去忙吧,下午我等你過來。”
陸子池掛了電話再低頭看桌上的文件,忽然就覺得上面複雜的文字全都順眼了許多。
李木楊帶了幾個主管過來彙報工作。
他們之前的方案被陸子池打回重做了好幾遍,哪怕這幾天沒直接見到陸子池本人,也都實實在在感受到了他的怒火。
進來之前都有些戰戰兢兢的,生怕陸總再把手裏的方案扔回給他們繼續重做。
重做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還是沒搞懂到底哪裏做的讓他老人家不夠滿意,這麼改下去也不知道要改到什麼時候纔是盡頭。
李木楊早上看到自家老闆的第一眼就知道他心情極差,原本是準備能不在他面前出現就絕對不踏進他辦公室來着,無奈工作這種事就是充滿了身不由己和意外。
他陪幾個人敲門之前,還警告他們道,“陸總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一會進去你們別說些廢話惹怒他。”
所有人點頭如搗蔥。
做了這麼一番心理建設纔來見陸總,沒想到他今天意外的好說話。
不僅和聲細氣地同他們講了方案裏不合理的地方,還體貼地道,“明天下班前改完給我吧,今天也快下班了,早點回去休息。”
幾個主管面面相窺,互相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見鬼般的驚訝。
李木楊勉強才維持住自己首席祕書冷靜端正的形象,沒有因爲陸總的驚天變化而詫異地張大嘴。
等他們交流得差不多,他得體地朝那幾位部門主管笑笑,請他們出去。
計劃是送完這些人,再回辦公室問問陸子池現在是什麼情況。
前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但等他再踏進辦公室大門,卻發現陸子池早已經心無旁騖般低頭處理起桌上的文件,好似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他只好壓下心頭的疑惑不解,回去忙自己的事。
下班之後,陸子池如約去醫院。
在路上時路過一家街邊的蛋糕店,玻璃門上的貼着的小蛋糕看上去無比精緻。
他原本是風馳電掣般恨不得下一秒趕快到醫院,能看着林晚的雙眼確認她現在的想法。
但看到路過那家店的時候,忽然想起不知道是誰和他說過的。
甜食可以抹平傷痛,特別是對女孩子來說。
他鬼使神差地把車停在街邊,進店選了個精緻得不像樣的巧克力蛋糕。
接下來的路上,每次眼角餘光瞥到擺在副駕駛座上的蛋糕禮盒,他心裏就會浮現出林晚瞪大雙眼感謝他,秀氣的雙眼因爲驚喜佈滿亮光的場景。
頓時更加迫不及待了。
到了醫院停車上樓只花了幾分鐘。
站在門口準備敲門的時候,忽然聽到屋裏傳出聲音來。
“原本前幾天就想來看看你,是他一直不鬆口才一拖再拖到了今天,見諒了!”
是個很熟悉的年輕男聲。
林晚清脆的聲音接着響起。
“別這麼說!其實和你沒什麼關係,你能來和我說這些我已經很感謝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你也不用感謝我。”
那男聲又道,“我看子池對你十分在意,所以希望你們接下來能好好過下去別因爲這件事生分甚至分手。他這個人雖然看上去冷漠高傲,其實是個對感情尤其執着的人,我......”
陸子池聽到這裏已經不想再聽他繼續,連門都忘了敲,直接推門往裏走。
“江杭!閉上你的嘴。”
他皺着眉,直截了當地喊道。
屋裏的兩人,一個倚着牀頭半坐在病牀上,一個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正面對面相談甚歡的模樣。
聽到動靜,不約而同地扭頭朝門口看去。
男人的眼鏡框閃耀着金色的光芒,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褪去,也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斯斯文文的。
戴着金色眼鏡夜店老闆,和陸子池是好朋友的斯文男子江杭,不知爲何也來探望林晚。
陸子池不高興地瞪着他。
嘴裏涼涼地嘲諷道,“你很閒嗎?跑來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