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所有事都是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兩人去了海邊的第二天，陸子池約林晚出去喫晚飯。
就是蘭瑩說的那種高檔商場裏的高檔餐廳。
整家餐廳的裝修風格簡約中透露出奢華的氣息，來往的客人都穿着光鮮，面容精緻。
服務生們也都是身材高挑、樣貌出衆的年輕男女，身上的紅色制服剪裁得體，無論是上餐還是在餐廳中走動都保持着良好的儀態，臉上掛着恰到好處的笑容，一看就是受過統一的禮儀培訓。
林晚站在店門不遠處，手不自然地揪了揪自己的碎花洋裙，語氣帶着幾分埋怨。
“幹嘛不先告訴我穿得正式一點...”
這下好了，要是人家有着裝要求的話，她可能還連門都邁不進去。
陸子池牽起她的手挽在自己胳膊上，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
柔聲道，“現在穿得就挺好看。”
林晚嬌嗔地看了他一眼，“現在又不是你說得算！”
他劍眉微挑，語氣有些霸道，“我倆約會，當然是我說得算。”
毫不在意地帶着她往店裏走。
門口的服務生笑着鞠躬，問道，“您好，有預約嗎？”
陸子池低聲報了自己的名字。
服務生笑容更燦爛了，“陸總您好！您定的位置早已經保留好了，請跟我來！”
他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轉過身在前面帶路。
林晚不知道陸子池定了個什麼位置，只覺得已經穿過了好幾張桌子，還沒有停下，在往裏面走。
她第一次來這樣的餐廳，雖然告訴自己表現的鎮定點，還是忍不住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悄悄往四周偷瞄了幾眼。
桌子間隔很寬敞，中間的走道可以並排走兩三個人，但她四下打量，還是不可避免地同周圍幾桌上的人匆匆對視了兩眼。
還有人訝異地挑眉，目送她離去。
像是在好奇她怎麼能穿得這麼隨便就出現在這裏。
要是以往她一個人的時候，對上這樣的視線肯定會心慌一陣，但現在挽着陸子池的胳膊，她就像吃了顆定心丸似的，什麼都沒往心裏去。
走着走着，眼角餘光似乎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又往那邊看了眼。
腳下也就頓了頓。
陸子池很敏銳，馬上問道，“怎麼了？”
林晚搖搖頭，過了片刻緩緩道，“沒事。”
再次跟上他的腳步。
兩個人喫飯，他奢侈地訂了個包廂。
哪怕他解釋了一番，“比外面清淨多了，風景也好。”
也完全說服不了林晚這樣勤儉節約長大的人贊同他的行爲。
不過她也明白，讓陸氏集團的總裁保持和她一樣的消費習慣那簡直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他是生下來就含着金湯勺的人。
他紳士給幫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之後自己才走到對面坐下。
指着她面前的菜單道，“看看你想喫什麼！”
林晚翻開裝幀精美得像是藝術品的菜單，越看越頭暈。
越高檔的西餐廳似乎就越強調餐桌禮儀這一套，菜單裏對菜品的描述簡單到了粗暴的地步，差不多就光寫個菜名。但是卻詳細地分了多個類別，簡直跟圖書館裏的檢索頁面一樣複雜。
她哪裏接觸過這些東西，平時喫的西餐最多也就點個牛排完事了，裝模作樣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麼點。
偏偏服務生一直禮貌地站在桌邊，有陌生人在，她想拉下臉來直接問陸子池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還好陸子池看着她猶豫不定的樣子慢慢緩過神來。
替她解圍，“不會又是什麼都想喫，拿不定主意了吧？不如今天先按我最喜歡的來點，要是你也喜歡，下次再帶你來喫別的。”
林晚如釋重負，狂點頭應道，“好！”
陸子池便點了一模一樣的兩份餐。
服務生出去之後，他道歉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林晚撓撓頭，感覺自己纔是不好意思的那方。
“我是沒來過這麼高級的餐廳，所以也不知道要注意些什麼，你不覺得我土得丟人，又不懂那些規矩就行。”
他笑道，“只是一頓飯而已，什麼規矩不規矩。”
林晚也笑起來。
笑着笑着，眼底閃過一絲掙扎。
她扭頭看向不遠處的落地窗，裝作好奇窗外的風景的樣子，躲開陸子池的視線。
窗外一片星星點點的燈光，高低錯落地點綴着夜色。
“好看嗎？從這裏能看到很美的夜景，所以這個包廂是他家最難訂的，經常需要提前半個多月就排隊。”陸子池說道。
林晚好奇，“那你也提前半個月訂的嗎？”
這麼久之前，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今天會同意跟他出來約會呢？
正揣測間，聽到陸子池鎮定又自信的聲音，“我不用。”
林晚更疑惑了，“爲什麼？”
甚至忘記了正在躲避他的目光，主動回頭看他。
他笑道，“我在這裏有股份，我朋友開的。”
“嗯？”林晚喃喃地重複，“朋友？”
“是。今天他不在，下次介紹你們認識。”
林晚垂下頭不說話。
陸子池不明白她怎麼情緒忽然變得低落起來。
輕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想認識我朋友嗎？沒關係，我......”
“不是的！”林晚急忙反駁。
停了停才解釋道，“好像是你第一次說要介紹自己的的朋友給我認識。我，我有些不習慣罷了。”
陸子池也愣了愣。
腦海裏回憶起曾經自己對她的冷落和忽視，一種叫做後悔的情緒在心頭翻涌。
他伸手握住她擺在桌上纖細的手，緊緊握住，承諾道，“以後不會了，不止是朋友，我的生活和全部都會向你敞開。”
林晚臉上卻閃過掙扎的神色。
她緩緩地抽回自己的手，最後下定決心一般對他說，“我剛剛在外面看到一個人，只看到了背影不百分百確定。”
他問，“誰？”
林晚又猶豫了一會，說道，“好像是夏梓瑤，她和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子坐在一起。你上次不是說她家逼她去見別人嗎？會不會又是......”
他的眉間皺成一座山峯。
林晚乾乾地笑了笑，“也可能是我看錯了，你不是已經警告過她哥不要再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了嗎？也許......”
“我出去看看。”
林晚話還沒說完，陸子池就站了起來，大步離開了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