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池和圓桌上的人寒暄了一陣。
回過頭來,輕輕拉起林晚的胳膊介紹道,“這是林晚。”
有些人的臉色就變得意味深長起來,笑着調侃他,“陸總好福氣啊!”
後面那句嬌妻美妾之類的,到底是不敢當着他的面說。
陸子池大概是聽懂了他的暗示,皺着眉剛想解釋。
林晚搶先說道,“您好!”
那人便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
陸子池只好作罷。
轉而說道,“原本要先送她回去的,怕你們等得着急就一起過來了,生意的事她什麼都不太懂,各位別介意!”
接着側過身對李木楊低聲交代道,“你帶她去隔壁休息一下吧!”
李木楊應了一聲。
他又對林晚道,“你去那邊坐一會等我吧,這裏可能有點吵。”
其實桌上的情況比林晚想象的好很多。
雖然看得出來開了好幾瓶酒,但在場的人似乎都還算清醒,也沒有耍酒瘋之類的情況發生。
陸子池大概是不想讓她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吧。
她想了想便乖乖點點頭。
李木楊擡手指了指,對她道,“林小姐,我們去那邊吧!”
她點頭,“好。”
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桌上的人笑笑,轉身跟在李木楊身後。
這時她才發現對面的牆上還有扇門。
陸子池說的隔壁指的是這間房的隔間啊。
她跟着李木楊進了屋,發現裏面是個五臟俱全的休息間。
供人休息的躺椅和沙發一樣不少,甚至還裝了個小書架,擺放着一些暢銷書籍給人打發時間。
李木楊從飲水機裏倒了杯熱水,等她坐下之後放在她面前,接着說道,“林小姐,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有什麼需要的撥我電話,我馬上進來。”
意思是他現在要出和陸子池應酬。
“等一下!”
林晚喊住轉身欲走的他。
有些猶豫的問,“我這樣....人家會不會有意見?”
在她印象裏商務禮儀總是十分繁瑣細緻,但凡有一點出錯就很容易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剛剛見到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陸子池也沒有爲她介紹,但能讓他大晚上還不辭辛勞跑過來赴約的人肯定非富即貴,這樣的一桌人,真的不介意他帶着個女眷過來,還光明正大把人安頓在隔壁休息嗎?
李木楊的回答含糊其辭。
“老闆說沒問題就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
林晚狐疑地看着他。
他輕咳了一聲,又道,“比起這個,我覺得他們更好奇的是老闆爲什麼會帶你過來。”
他看着林晚,着重說道“你”。
見林晚有些侷促,又輕聲補充道,“我也挺好奇的。”
“......”
“你別誤會啊,我不是說不想見到你倆在一起的意思!只是他明明跟我說是被叫回老宅喫飯纔沒空來的,結果突然和你一起出現......他不會是和你去喫的晚飯吧?你們真的和好了?”
他的語氣依然淡淡的。
林晚垂着腦袋,自然也沒看到他雙眼冒光,八卦之火從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模樣。
她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要怎麼和李木楊解釋他倆現在的關係。
總不能和他說,你老闆說他要追我,問我能不能重新和他在一起吧?
最後她淡淡吐出兩個字,“沒有。”
“好吧。”李木楊聳聳肩。
不再追問,轉身退出了休息室。
開門的瞬間她聽到隻言片語。
“怎麼突然浪子回頭了?”
“陸總這是家花總沒野花香啊哈哈哈哈!”
李木楊很快就關上了門,她沒有聽到陸子池是怎麼回答的。
休息間裏的隔音效果很好,門合上之後一室寂靜。
林晚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夜色發呆。
從這麼高的樓層看下去,夜晚的城市就像是一片燦爛的煙火,只是比轉瞬即逝的煙火又持久得多。
她仔細辨認着遠處的宏大建築物,猜想它們都是是A市的哪些標誌性建築。
但看着看着,思緒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飄遠。
想起今晚在陸家的晚宴,想起陸子池最近這段時間的反常。
每一個都讓她有種突然異處他鄉的錯覺,因爲她的生活從來就不是這樣能如願以償的場面。
如果真的可以答應......接受陸子池。
她有這樣的資格嗎?
陸子池推開休息室門,一眼就發現林晚已經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不由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蹲下。
天花板上的燈打出柔和的光,她白皙小巧的睡臉也顯得特別溫柔。
清澈靈動的雙眼緊閉着,長翹的睫毛垂在眼瞼上,粉紅色的嘴脣微微嘟起像是在誘惑他一樣。
他頓時改了主意。
俯下身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林晚的秀氣的眉微微蹙起。
他嚇了一跳,急忙裝作叫她起牀的樣子。
低聲喊道,“小晚,起來回去了!”
林晚沒有動靜。
他只好抓住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回去再睡,這裏會着涼的。”
這一次她終於有了些反應。
拖長語調,發出幾聲小動物撒嬌似的嗚咽聲,接着擡手揉了揉眼睛。
順眼惺忪地睜開一條縫,對上他的視線,不太確定地喊道,“陸子池?”
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覺自己心都快融化了一樣,聲音不自覺又溫柔了幾分。
“嗯,是我。”
林晚不滿地嘟起嘴,“怎麼又做夢了。”
他愣了楞,隨即又有些高興。
原來她還會夢到他啊。
不知不覺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輕聲道。
“這次不是夢。快起來,我送你回去。”
林晚似乎還沒有清醒,聽到他說“快起來”,立馬搖搖頭。
耍賴道,“我哪都不去,我要睡覺!”
說完翻了個身,面朝沙發椅背,把臉埋進手臂裏,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陸子池半蹲在原地好久,最後嘆了口氣。
哄騙似的問她道,“你真的不想回去了嗎?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林晚似乎又睡着了,聽到聲音敷衍地“嗯”了一聲,再沒音了。
陸子池眼神晦澀不明,自言自語一般說道。
“我已經問過你了,你願意留下的。”
林晚什麼都沒有聽到,早已經再次陷入了睡眠。
更不會知道自己這一覺起來,所有的事都會發生新的變化。
陸子池站起身,彎腰把她抱在懷裏,大步走出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