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帶林晚去了學校門口的一家炒菜館。
喫到一半的時候她主動坦白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她們總是在誇耀自己家裏的條件怎麼怎麼的好，有一次我被逼急了就說了一句陸氏集團總裁是我姐夫的話，就被她們記住了。”
林蕊似乎有點怕林晚會生氣，說到這裏還不忘急匆匆地補充了一句，“那個時候你和姐夫...和陸子池還沒離婚，我也不算是騙人！”
林晚臉上沒什麼表情，點了下頭，催促她繼續說，“然後呢？”
光這麼一句話，不可能一羣小姑娘和她交惡成現在這樣吧？
林蕊放下手中的筷子，垂下眸，咬着嘴脣好一會不說話，似乎是在掙扎要怎麼說下去。
林晚沒有逼她，安靜地坐在一旁等待着。
半晌，林蕊才擡頭瞥了她一眼，再次開口道。
“有一次她們在教室裏笑話我吹牛，說我拿不出什麼證據，明明就是想和陸家攀上關係想瘋了。我，我一時氣不過就和她們吵了一架，還動了手...學校的老師請了家長，媽過來被她們幾家的人陰陽怪氣罵了一頓，學校老師也偏袒她們，說是我撒謊被拆穿了惱羞成怒打的人，還說媽沒教育好我，媽當時很生氣，就給陸子池打了電話......”
林晚越聽越驚訝，她壓根就不知道還發生過這麼一件事。
不過不用想太多她也知道結果——陸子池就算接了電話也不會來的，大概只會覺得厭煩，因爲她的關係多了幾個不識趣的親戚，惹出事了又妄想靠他擺平。
她嘆了口氣，沉聲勸林蕊。
“她們的確很討人厭，但你是來學校學習的並不是來和她們攀比家世的，嘴上說贏了她們又能怎麼樣呢？她們誇耀自己無非是想要得到別人羨慕的目光，這種時候還不如退一步，附和着誇她們幾聲就算了。你們又不是朋友，四年一過也許再也沒有交集，何必爲了逞幾句口舌之快，天天和她們鬥氣浪費自己的時間！”
說到這裏，她苦笑了一下。
“再說你也知道我和陸子池一直以來關係都不算好，明明知道他肯定不會來幫你的還說了那樣的話，不就是讓自己下不了臺嗎？”
林蕊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說道，“他來了的。”
林晚一愣，“嗯？”
“媽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惹得媽很生氣，她瞥了一肚子的火回家還把我狠狠地罵了一頓。但是第二天我上課上到一半，老師把我叫去了辦公室。一開始我還以爲又要找我談話來着，沒想到進去就看到他坐在休息間的沙發上，我們校長和學院院長都來了，正陪着他喝茶呢。”
林晚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
陸子池？
他會因爲她妹妹幾句話特意跑來學校裏幫她撐腰？
她還記得剛結婚的時候她還對兩人的生活挺有期待，每天做好了晚飯等他回來喫，結果等了一個禮拜連他的影子都沒等到。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他打了電話。
問他，“晚上不忙的話回來喫晚飯吧？”
結果他敷衍道，“在忙，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忙完。”
接着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就這樣一個對她沒心沒情的陸子池，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幫她護了一次妹妹。
林晚皺了皺眉，還是覺得不太對。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同學爲什麼到現在了還在用這幾句嘲諷你？”
不是她誇大陸子池的影響力，但以陸家的地位，他親自來一趟證明了林蕊沒有撒謊，學校應該也不敢繼續偏袒別人纔對。
林蕊撇撇嘴，“他教訓了我幾句就走了，走之前還特意叮囑校長他們不要跟別人泄露他來過的事，也不要因爲他的關係就對我區別對待。”
這倒的確有點像是陸子池的行事風格。
林晚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忍住問林蕊道，“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林蕊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記憶，神色也變得不太耐煩起來。
“和你剛剛說的差不多，讓我別把時間精力花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也別覺得借了陸家的名頭，別人就會高看我......”
林蕊說到這裏，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說得太多了，就像是在幫陸子池又罵了自己一遍。
不太高興地打住道，“大概就這些！反正就是讓我別指望他會幫我出頭的意思！”
林晚不贊同她的想法。
和聲勸道，“他是希望你上大學就好好學習，別因爲別人幾句話就偏離了原本的方向，她們說的這些都不重要。”
林蕊冷笑了一聲，“你說得倒是輕巧！怎麼可能不重要，被人指着鼻子罵誰能做到無動於衷！媽和哥他們罵你的時候我又不是沒見過，輪到你身上了你還不是做不到毫不在意！”
空氣一下子就沉寂下來。
林蕊用眼角餘光偷偷瞥了林晚好幾眼。
她面色沉穩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林蕊自己卻快被內疚淹沒了。
只是脫口而出的幾句話，放在以前說了就說了，但現在她和林晚關係漸漸變好，她慢慢也開始會考慮這個姐姐的感受起來。
過了一會，她細若蚊吟地說了句，“對不起。”
林晚對她笑笑。
沒有揪着她剛剛那番話不放，反而輕聲問她道，“不然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給你換個宿舍吧，還有三年的時間，你總不能每天都在跟她們置氣吵架，心思都沒辦法放在學習上......”
林蕊搖搖頭，“算了。我和她們是同學，就算換了宿舍，上課時還是會遇到的。”
何況林晚現在早就和陸子池離了婚，又去哪裏想辦法幫她。
面對姐姐擔憂的視線，林蕊思索了片刻，安慰她道，“以後我儘量不跟她們吵架，有空多去圖書館教室裏看書總行了吧？實在不濟我也能回家去，不在宿舍里長待。”
林晚還是有些不放心，“如果她們一直這樣，你還是要跟我說的。”
林蕊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
拿起桌上的筷子，挑了桌上喜歡的菜來喫，不想再提起這個話題。
姐妹倆喫完飯的時候正是中午，餐館的人越來越多。
她倆從店裏出來還沒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林蕊，你怎麼帶你姐姐來這裏喫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