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高大的身形不堪受力般晃了晃。
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說什麼?你明明知道那是......”
“知道什麼?!”夏梓瑤拔高音量打斷他,語氣裏帶着幾分警告。
“張昊,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上,你不要胡亂說話害我。孩子沒了最該心疼的是我們做父母的,而不是你這個外人。”
張昊因爲她最後這句話陷入絕望,一字一句接連追問道。
“你到底爲什麼變成這樣,陸家太太的頭銜就這麼吸引你?!”
夏梓瑤見他死纏着不放,乾脆翻了臉。
收起臉上的表情,冷淡地回道。
“是又怎麼樣,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已經走到現在這個地步,我肯定是要嫁進陸家的。”
張昊沉默了片刻才問道,“那我又算什麼?”
“這段時間你在我們家拿到的東西還不夠多嗎?”
夏梓瑤皺眉,“我哥肯定也沒虧待你吧?”
“在你眼中我就是爲了這些纔回國的?”
“哪怕不是,你也沒有虧掉些什麼,不是嗎?”
張昊的雙眼緊緊盯着眼前異常冷漠的女人,陌生得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
他心酸地說道。
“是啊,我什麼都沒虧,除了這幾年對你死心塌地的感情。”
夏梓瑤皺起眉,“你現在來這裏說這些做什麼,非要有人進來聽到才甘心嗎?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感情,就替我想想如果這些話不清不楚的傳出去,我要怎麼跟子池解釋纔好!”
張昊眼中的悽然慢慢凝固堅硬,甚至變得有些瘋狂。
他冷笑一聲,“說到現在,你滿腦子還都只在想着你的陸子池。”
大概是覺得他神色不對,夏梓瑤張了張嘴又閉上,沒有接話。
他繼續道,“從剛剛進來我就想問你爲什麼又突然不想要這個孩子,現在我覺得就算不問,我也能猜到答案。因爲你害怕他知道,害怕陸家人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而是我的!呵呵,你有沒有想過孩子何其無辜?”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似乎是想等夏梓瑤的迴應。
但夏梓瑤一直半垂着腦袋,既不看他也不說話。
他眼中失望更甚,語氣也變得逐漸冷漠起來。
他道,“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孩子在你眼中只是一個道具,需要的時候用來拴住陸子池的道具而已,連一滴眼淚都不配擁有的角色。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我也和他血脈相連,你對他沒有一絲感情不代表我沒有,我是那麼期待他出生......”
夏梓瑤聽出一絲不祥的預感,擡起頭來看他。
問道,“你想做什麼?”
張昊冷笑,“我想做什麼?我想替他討回公道!既然你因爲擔心他們知道真相就輕易扼殺他的存在,那我就是要把真相全部告訴他們,看看你還能不能得償所願嫁給陸子池!”
夏梓瑤感覺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慌亂和恐懼牢牢籠罩住她的全身。
“不!”她不由喊道,“張昊,你這樣做是要毀了我!”
“那又這麼樣?你輕易決定打掉孩子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這樣會毀掉我?”
他也朝她大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恨。
夏梓瑤搖搖頭,紅着眼眶道,“你只會怪我,怎麼不怪自己?如果不是你那天非要跟着我哥來醫院,怎麼會被子池撞見,他又怎麼會懷疑我?說到底,又不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只是現在根本沒辦法留下他......”
張昊氣在頭上,根本不想再聽她牽強附會的解釋。
語帶譏諷地問她,“所以怪我擔心你受傷了跑來看你,怪陸子池懷疑你出軌?他的確該懷疑你啊,你從跟他複合的第一天開始就一直在給他戴綠帽子,不是嗎?”
夏梓瑤臉色鐵青,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從她惱怒又無可奈何的臉上似乎獲得了極大的滿足,繼續嘲諷她道。
“你說他要是知道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早就跟我滾過無數次牀單,好幾次接他電話的時候都還躺在我懷裏,他會是什麼心情?如果我再告訴他,你早就知道孩子是我的卻還是面不改色地想要用他作爲籌碼嫁進陸家,你覺得你還能如願以償嗎?”
夏梓瑤被他眼中的瘋狂嚇得不清。
她有種感覺,他是真的準備去和陸子池告發她,不是嚇嚇人而已。
“張昊你冷靜一點!你這麼做對你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到時候我們家肯定容不下你,陸家難道就會伸手幫你嗎?”
她強迫自己在腦海中努力尋找說服他的理由。
但他對她說的東西,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冷哼了一聲,語氣危險又瘋狂。
“我不要什麼好處,”他說,“只要能和你同歸於盡我就很開心了。”
夏梓瑤的眼淚啪一下落了下來,倒也不僅僅是演戲,是她此刻真的很害怕。
張昊和她在一起太久,知道很多事情。
如果他選擇要同她魚死網破,結局肯定只會是她失敗。
“我們一定要這樣嗎?”她哭着問道。
張昊不爲所動,“是你逼我的。”
“我又有什麼選擇的權利?如果不是我家裏人斷了我的生活費,威脅我必須回國,我和你好好在國外,爲什麼非要跑回來?是,我是很想嫁給陸子池,如果不是因爲有他在,你還沒回國之前我就被迫嫁給別的人了好嗎?比起那些比我大了二三十歲,早就結過幾次婚的人,我選陸子池有什麼錯?你就知道怪我貪圖陸家的權勢,可如果你能有他一半......不,哪怕你能掏出錢來讓我家裏人閉嘴不要再爲難我,我們又何必陷入今天這個境地?”
她嗚嗚咽咽地哭着,看上去好不可憐。
“孩子掉了,我作爲一個母親難道不比你更心痛?可他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也開始慢慢懷疑那天晚上的人不是我,我能怎麼辦?等孩子生下來,等他發現真相再甩了我?你以爲那個時候我們就能在一起嗎?我告訴你,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家裏人還是會逼我去嫁給另一個能幫夏家做生意的人!這就是你想要我做的嗎?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對我的感情?”
張昊怔怔地聽着她哭訴,眼神複雜晦澀。
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我...這些你都沒跟我說過。”他沉着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