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會痛恨惡毒的她,爸爸媽媽不會要一個惡毒的女兒,她會失去所有的,對,一定會的。
她纔不要上當,就算沒有柳柳,楚南也不會愛她,他從來都只是把自己當成侄女兒,永遠都可能愛她。
還有媽媽,要是柳柳消失了,她的病怎麼辦
難道她想要看到媽媽一直瘋瘋癲癲的,連她是誰,都不認得
她越想越覺得可怕,全身都在顫,顫的心房都要忐忑了,衝着電話那端的人吼道,“閉嘴我纔不會聽你的,我纔不會跟你合作”
“你算什麼玩意兒,你知道些什麼,就在這裏胡說八道我告訴你,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想要利用我,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說罷,沒有等到對方回答,就直接狠狠的撂斷了電話。
像是怕對方再打過來,她甚至把電話關了機。
重新看向鏡子,她發現鏡子裏那個兇狠的自己,已然不見了,剩下的,唯有眼裏的惶恐和害怕,還有蒼白如紙的脣瓣。
胸口因害怕劇烈起伏着,她擡手摁住了胸膛的位置,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道,“對,就是這樣的”
“遲笙,你做的很好,那些狗孃養的雜碎,你不必去理會,你不是惡毒的女配,也永遠不會做惡毒的任何事。”
“你現在什麼都有,雖然楚南不屬於你了,但他現在是你姐夫,你還能天天看到他,偷偷喜歡他,你並沒有失去他。”
“你有爸爸媽媽的疼愛,他們不會不疼你的,你還有個和自己身體流淌着一樣血液的姐姐。”
“你什麼都有,你不是一無所有”
遲笙抓着水杯,灌了自己一杯冰冷的礦泉水,然後不斷的跟自己說話,不斷的安慰自己,情緒終於漸漸的,一點一點的平復了一下。
終於在將近一個小時後,衝出了房間。
恰恰撞上了走上樓,背對着她,準備去書房的柳柳。
“柳柳”
她急急的喊了聲。
柳柳回過頭來,淡淡的笑道,“怎麼了”
她衝過去,一把攥住了她的衣袖,就噼裏啪啦爆豆子一般爆出了一大串,“你最近不管去哪兒,幹什麼事,都小心一點,知道了嗎”
“嗯”
“你別問那麼多,總之,你聽我的”
柳柳彎了彎眼,“好。”
這樣的笑容,溫暖的如同三月的陽光,能將人心底的陰霾盡數驅散,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遲笙愣了一下,像是被她的笑容給震撼到了。
她突然有些明白楚南爲什麼那樣喜歡她的。
她並不是自己曾經所想的,普通的像是個路人甲,她的笑容,太美,太溫暖,能把人的心都給融化掉。
發現到自己的情緒失常,她立刻不自然的鬆開了攥着她衣服的手,故意兇巴巴的道,“我告訴你,你別自作多情的想太多,我可不是爲了你好”
“我只是,只是爲了媽媽,對,爲了媽媽。”
她笑容不變,“嗯,爲了媽媽。”
遲笙道,“我最討厭自以爲是的人了。”
她依舊順着她的話,“嗯,我知道。”
遲笙突然間,被她的態度搞得啞口無言。
卻見她從包裏摸出一枚髮卡戴上,然後問她,“好看嗎”
那是一枚鑲着鑽石的蝴蝶結髮卡。
別在她的發上,被燈光一襯,尤顯精緻和漂亮。
那是她在不久前,接受了她的存在,送給她的一枚髮卡。
不知道爲何,她突然覺得臉有些發燙。
“醜死了”
惡狠狠的丟下這句話,她立刻便轉過身去,快速跑開,逃離了她的視線。
柳柳笑了笑,果然是個彆扭的孩子。
擡手,摸了下頭上的髮卡,她帶着笑容往書房而去。
書房的門沒有關,柳柳還是敲了兩下門,“叩叩”
書房裏正在下棋的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看過來,遲彬看到柳柳,明顯心情大好,“團團,快進來”
柳柳走過去,坐在了楚南的身邊。
楚南伸手,順勢攬住了她的腰身,“怎麼上來了”
柳柳彎眼,笑容溫暖,“上來陪你啊。”
上來陪你啊,這句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太好聽。
好聽到讓楚南想要就這樣攬着她,一輩子都不分開,“那就一直陪着我。”
她笑着,清淨的聲音低低柔柔,“好,反正阿姨已經睡了,我看你下棋。”
他們兩人的感情這樣好,遲彬是看在眼裏,高興在心裏,自然不忍心打擾到他們兩口子的幸福時光,更不願意當個高度數的電燈泡,
“行了,都這個點了,還下什麼棋今天就這樣吧,阿南,你帶團團回房間休息,我老了,身子
骨不好了,也該早些休息。”
楚南帶着柳柳從沙發上起身,“嗯,三哥,那我便帶團團回房間休息了,改天再陪你下棋。”
遲彬擺了擺手,“去吧去吧。”
遲彬看着兩人攜手離開的身影,熱淚盈眶。
還好,所有殘忍的,都已經成了過去,團團她現在很幸福。
能遇上楚南,是她的幸運,是她的救贖。
她終究是苦盡甘來了。
至於盛世那邊,不管姓盛的是不是故意的,他都通通接住。
不讓他付出代價,他絕不善罷甘休。
楚南帶着柳柳回到房間。
房間的佈置,以粉色和蕾絲爲主調,裏面擺滿了各式各樣可愛的,毛茸茸的娃娃做裝飾,活脫脫的一間公主房。
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乾淨的一塵不染,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是梳妝檯上一束香水百合散發出來的。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佈置。
這就是她小時候住的房間嗎
雖然她丟的時候很小,沒有特別大的記憶,可是她卻能感覺得到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那種感覺在告訴她,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回到了這個本就該屬於你的地方。
“唔,看不出來,你小時候挺可愛的嘛。”
耳畔,楚南的聲音將她的神志拉了回來。
擡眸看過去,楚南的手中,正拿着一個相框,相框裏的她,正穿着粉色的蓬蓬裙,扎着兩條小辮子,朝着鏡子比了個剪刀手,眼睛彎成了月牙形。
那時候,不到兩歲的她,還沒有褪去嬰兒肥,胖嘟嘟,粉嫩嫩的,可愛到了極點,不由讓她想到了楚南小時候。
她彎着眼,“可愛嗎”
楚南“嘖”了一聲,“當然,我還能說假話不成。”
她拿過了她手裏的相框,對着照片再度研究了一番,半響後出聲,“可我怎麼覺得,還沒有你小時候可愛呢”
楚南,“”
柳柳放下相框,壞心眼的道,“把咱倆小時候的照片要是擱在一起,保不準多少人都會誤以爲是一對姐妹呢。”
楚南無奈的聳了聳肩,“我長的漂亮,是我的錯咯”
柳柳眼底的笑容,越發深,“沒有男人,會用漂亮來形容自己的,你心裏是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女孩子”
楚南一把抱緊她,將她壓在牀上,“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嗯”
牀很柔軟,兩人的體重一壓上去,牀上頓時陷下去一大片,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聲音低醇蠱惑,
“說啊,再說一遍,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我覺得自己是男人,還是女孩子”
她失笑,“好啦,你是真的長的漂亮,特別漂亮,可是呢,一點都不會顯得女氣,剛剛跟你開個玩笑的,好嗎”
“可我當真了”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了脣瓣貼上了柔軟。
他在吻她,很溫柔細緻的吻她。
整個呼吸系統,都被水果味的香甜氣息給佔據。
那是他的味道,只屬於他的味道。
她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這樣突如其來的吻,讓她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只能呆呆的睜着眼,看着他被放大的,極其漂亮精緻的五官。
“閉上眼睛”
聽到他低啞的聲音,她就真的閉上了眼。
可是,卻任由他無論如何的吻她,她都沒有迴應。
雖然內心深處,沒有忐忑不安,可是,也做不到平靜如水。
這種感覺,奇怪的有些難以形容。
突然間,脣瓣上柔軟的觸感,消失不見。
她立刻就睜開了眼,瞳孔裏,映出了他狹長的鳳眼,隱隱夾雜着慘淡。
柳柳有些不忍,有些心疼的喊他,“阿南”
他沒有應她,薄薄的脣瓣微微張合,是兩個輕微的字音,“吻我”
她驀的瞪大眼,他的喉骨處,再度發出了那兩個字,“吻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太過憂傷,她覺得自己的心臟,跟着疼痛了一下。
她的心裏很清楚,他吻她的時候,心裏沒有悸動。
她剛剛其實很想迎合他,很想有心動的感覺,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他吻他時,她可以臉紅心跳,可絕望的是
她壓根控制不住自己啊。
雖然她其實,一點都不討厭他的吻。
“柳柳,試一次,就一次,可以嗎”
尾音未落,她的手卻已經拉下了他的脖子。
兩人的脣瓣,再次貼上。
窗外的雪花,寂靜無聲的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