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泡？”
作爲一個之前從未接觸過鑄造領域的新人，夏河還真是一臉懵逼。
不過李老師說不合格，那就再來。
夏河活動了一下有些酸脹的手臂，別看剛纔只是掄了幾錘，但是夏河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肌肉有些痠痛感了。
這種痠痛感若是放在以往並沒有什麼，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夏河能夠明顯感覺得出來，這是自己的肌肉極限。
“感覺有些不舒服了？”李大力起身，伸手，捏住夏河的手臂，微微一用力。
“啊！”
夏河感覺自己的手臂彷彿被一個老虎鉗子給夾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李大力稍微一用力，夏河就低呼一聲，感覺自己手臂的肌肉都要捏爆了。
“肌肉爆發力足夠，但是耐力不足，小子，在高級戰場上，一個武者的耐力纔是決定性的因素，同樣都是六星武者，甚至七星武者，你覺得你有實力可以一招秒殺對方嗎？”
夏河搖了搖頭。
李大力得意地說道：“那就是了，所以很多時候，戰鬥到最後，往往比拼的就是武者的耐力，誰的晶力儲備更充足，誰的耐力更持久，誰就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
“現在還敢口出狂言嗎？”
夏河乖巧的搖了搖頭，看來自己這淬骨五鍛的實力在李大力這裏什麼都算不上。
“不過你也別太氣餒，我的要求標準是很高的，能夠第一次就做到這種程度的學生，坦白講，你是第一個。”
李大力繞了一圈，又說回來，讚賞地道：“我開始對你有點興趣了小子，繼續砸，我告訴你，每一把武器都是有靈的，
你在鑄造的過程中，其實就是你融入自己心血和想法的一個溝通概念，這個概念會讓你鑄造的金屬坯和武器與你的風格更契合，這也是爲什麼鑄造師會有各自的風格。
你看那些晶武，有的粗獷，有的婉約，這是受什麼影響？就是鑄造師，繼續錘吧，錘到我說合格爲止。”
李大力說完，鬆開掐着夏河的手，搖搖晃晃地又走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來。
然後“嘣！”地一聲，拔出酒塞子，一股醇厚的酒香瀰漫開來，李大力美美地喝了一口。
另一邊，夏河重新舉起手中的鑄造錘，又開始叮叮噹噹地敲打起來。
一百下，一千下……
李大力聽着耳邊叮叮噹噹的敲打聲，看着夏河不知疲倦地舉起錘子，落下，又舉起錘子，落下……
“嘿嘿，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淬骨五鍛的天賦的確讓李大力大大喫驚了一下，但是這種喫驚還只是停留在基礎層面上，因爲很多神兵鑄造系的學生，經過長時間的鍛鍊，也可以達到夏河這樣的程度。
甚至要更好。
他要的並不是這些，而是一個真正可以沉浸在自己的鑄造天賦當中去的學生。
在這一點上，耐力和爆發力缺一不可。
他交給夏河的鑄造錘其實並不簡單，那是他自己親自使用的玩意兒，這個錘子看起來不起眼，實則重達一萬七千斤，每掄動一次，都相當於是一次一萬七千斤的爆發衝拳。
以夏河還未修煉屬性心法的實力來看，就算他是淬骨五鍛，那麼最多也就能砸出個一千錘，也就極限了。
“不過這小子天賦確實不錯，估計，能砸個兩千錘？”李大力喝着小酒，眯縫着眼，看着不遠處的夏河。
“叮叮噹噹……”
夏河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鑄造臺上的金屬鋼坯，他將手中的金屬鋼坯重新敲打成薄薄的一張紙，甚至比1mm還要薄。
然後又翻轉過來，繼續敲打，力求把每一處縫隙和邊角都處理的盡善盡美。
“小子，你知道記憶金屬是怎麼來的嗎？”李大力一邊喝着酒，一邊和夏河聊着天：“金屬是有延展性的，在你不斷的捶打過程中，金屬也會有一個疲勞值，要注意，你手中那塊金屬已經差不多到延展極限了。”
夏河此時已經有些捶打的恍惚了，他只是機械地舉起手臂，然後落下，再舉起，再落下。
二胖李大力的聲音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極限……金屬疲勞……”
夏河甩了甩頭，汗水正滴滴答答地從自己的額頭滴落，落在鑄造臺上，就迅速地化作蒸汽煙消雲散。
甚至，漸漸地，夏河開始產生一種錯覺。
那就是自己彷彿捶打的不是眼前這塊金屬鋼坯，而是自己的意識海。
“咚……咚……咚……”
每一次捶打，夏河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海產生了一些動盪。
他開始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意識海節奏和鑄造錘捶打的節奏接近。
形成一種特殊的共振節奏。
一千下，兩千下，五千下……
夏河漸漸地開始有些體力不支，甚至臉色也有些發白。
但是坐在不遠處默默觀察的李大力，卻皺緊了眉頭。
他也察覺到空氣中那股其妙的共振反映了，令他驚訝的是，他原本以爲的夏河只能捶打兩千下就會堅持不住的時候。
夏河迄今爲止已經捶打了五千下，還是沒有結束的意思。
“這小子，耐力這麼強？還是突破自己的極限了呢？”
“還行嗎？小子！”
夏河沒有回答，此時他的兩耳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耳邊只有不斷迴盪的鐵錘敲擊的聲音。
和自己意識海內的震盪疊加，在自己的耳膜旁邊形成如同潮汐涌來又褪去的“嘩嘩”聲。
“多少下了？”
“這金屬鋼坯已經合格了嗎？”
“老師怎麼還沒叫我呢？”
“是不是還不合格？”
夏河的喘息開始變得粗重，身上的衣服經過反反覆覆地溼透，又被烤乾，然後再溼透。
他站立的腳下，已經形成了一圈汗漬，而他後背的衣服上，更是浸染出來一層白色的粉末。
那是他汗水蒸發後留下的鹽漬。
“那就還得繼續……”
夏河迷迷糊糊地想到，手中的鑄造錘繼續“叮叮噹噹”地砸着。
李大力此時已經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看着夏河持續不斷地動作，嘴巴微張，一臉可惜。
“七千下了，這小子……難道能鑄造一萬下嗎？”
要是你小子能成爲我們神兵鑄造系的學生，該有多好啊。
現在我倒是能理解老程那驕傲的想法了，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妖孽。
不過一想夏河在武技研究系所做出的貢獻，李大力就一陣可惜。
如果這小子早點來找自己的話，哪裏還有他武技研究系什麼事。
自己肯定要半路截胡的。
但是現在，想讓老程主動放手，那是不可能的了。
自己撐死了也就算是對方半個傳業恩師，做不到親傳弟子的程度啊。
李大力摩挲了一下手裏的酒瓶，苦笑連連。
一時間，整個鑄造房間內，除了夏河“叮叮噹噹”地鑄造聲外，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咔嚓！”
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一聲脆裂的聲響，把夏河從渾身顫抖，迷迷糊糊地鑄造過程中驚醒。
夏河低頭一看，只見自己鑄造臺上的那塊金屬鋼坯，在經過自己反反覆覆的鍛造摺疊之後，終於達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裂成了兩半。
“噹啷……”
鑄造錘突然自夏河手中脫手而落，砸在鑄造臺上，夏河渾身僵硬的轉過身來，看着李大力，此時的他，連扯一下嘴角笑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是小聲說道：“老師，砸斷了。”
李大力起身，在夏河搖搖晃晃之前，接住了他，然後快速地用自己的晶力安撫着夏河這長時間緊繃的肌肉。
如此高強度，長時間的訓練，如果不及時恢復的話，那麼肌肉也是會有疲勞的。
過度訓練會讓自己的身體也喫不消。
此時的夏河，狀態就是這樣。
“唔，不過這小子，怎麼感覺實力比之前又低了幾分呢？”
因爲夏河還沒有修煉心法，因此夏河只能通過夏河不自覺地釋放出來的晶力波動來判斷夏河的真實水平。
然而夏河釋放出來的晶力波動，和他剛剛來找自己的時候，截然不同，甚至還有所回落。
不過李大力一回想起剛纔夏河和自己意識海的那種其妙共振，就頓時明悟過來。
“嘿嘿，你小子倒是運氣好，居然誤打誤撞就找到了我研究多年的鑄造意識海的辦法。不錯，不錯！”
“意識海是一個武者的精氣神，一個武者沒有宛如鋼鐵一般的意志力，那麼就根本無法走向強大。”
“只有鋼鐵一般的意志，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李大力用力抱住了夏河，大手拍了拍：“小子，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哈哈哈！”
夏河這一覺，睡了不知道多久，反正當夏河甦醒過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好像還是白天。
但是自己渾身上下全是痠痛的感覺，嘴脣也爆皮乾裂，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醒了？”一旁的李大力喝着酒，優哉遊哉地看着牀上的夏河。
“院長！”夏河啞着嗓子喊了一句，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別說話，在這等着，我去給你接杯水……”李大力說完，匆匆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