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朔擇已經完全無力，整個人都被血染成了紅色。
他被人提着，往遊輪邊緣推，還倔強地轉頭看着林清瀾，等她的答案。
林清瀾沒有理會向着她靠近而來的人，她只是將目光落在封朔擇臉上。
看那張幾乎面目全非的臉。
他的眼角、顴骨、嘴角、鼻子，都有青紫印記，原本漂亮的眼睛現在也半斂着，不知道是因爲無力，還是因爲傷了，完全沒有平日裏的銳氣。
見林清瀾不說話，他眸底的光一寸寸黯淡下來。
就彷彿飛快流逝的生命。
甲板上三個男人囂張笑着，語氣帶着嘲諷：
“喲，還是個癡情種啊！”
說罷，就將無力的封朔擇往下面一扔。
封朔擇完全沒有反抗，可能因爲沒有力氣反抗，也或許因爲聽不到答案所以徹底放棄了自己。
他就那麼直直望着水裏墜.落。
然而與此同時，距離封朔擇兩米遠的地方，林清瀾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也直接翻越桅杆，跳下了遊輪。
她比封朔擇慢點兒，然而封朔擇是仰面朝上，所以林清瀾清晰地從他幾乎渙散的眸底看到了震驚。
“好。”林清瀾道。
封朔擇瞳孔驟然縮小。
他聽到了，在一片嘈雜聲中，還是清晰地聽到了。
林清瀾答應他了！
說不出什麼滋味，更多的是遺憾吧，他砸入水面的時候，脣角還揚起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封朔擇直直往下沉去，與此同時，林清瀾也扎入了水中。
她在水上就看清了封朔擇的位置，於是下水後，她遍飛快向着他游去。
好在兩人距離很近，林清瀾輕易就抓到了封朔擇的手臂。
她拉着他，往遊輪底下游。
耳畔，有兩道落水的聲音傳來，顯然是對方的人也跳下來了。
林清瀾心頭焦急，更焦急的是，她感覺不到封朔擇有任何的迴應。
她拉着他，彷彿拉着一個水中漂浮物。
封朔擇不知道主動抓緊她，只是由着水流上上下下。
林清瀾不敢去想，只能帶着封朔擇奮力去往遊輪底下。
因爲這裏沒有光，只要她和封朔擇隱蔽得好，對方就抓不到。
她摸着遊輪邊緣往下走，感覺力竭了又連忙衝出水面，用力呼吸一大口。
可她轉頭看封朔擇，他根本不知道呼吸。
林清瀾努力忍住心頭害怕，將封朔擇拉得更緊。
她拽着他到了黑暗的地方，同時也聽到了有人靠近。
現在已經無法呼吸，林清瀾和封朔擇潛在兩米的水下，她想到封朔擇一直沒有呼吸，於是順着他的手臂，找到了他的臉。
林清瀾心頭苦笑一聲，今天可真不是好日子，就連小說裏浪漫的人工呼吸都完全旖旎不起來。
第一次，她明明會游泳，卻被封朔擇按頭給來了個強制的人工呼吸。
而第二次，封朔擇生死未卜，她只能寄希望於人工呼吸，能拖幾秒是幾秒。
林清瀾一手抓着封朔擇的衣服，另一手扣住了他的後腦勺。
她將脣貼了過去，學着之前封朔擇給她渡氣的方式，撬開他的牙關，將空氣一點一點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