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錦和齊生一併回了家裏,家裏依舊還是離開時的模樣,李岷承顯然沒有回來。
楊雲錦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意料之中的淡然。
這次她還沒有先催促齊生休息,反倒是齊生小大人似的囑咐她說:“嫂嫂,你趕快休息,不要擔心。你這般好,明日大哥想通了,肯定就會和你和好了。”
楊雲錦已經恢復瞭如初的神色,她淺笑的點點頭,感激的說:“今晚多謝你了,小齊生。你也快去休息,不要擔心嫂嫂和你大哥了。”
回到了寢屋,木質大牀上冷清清的,楊雲錦掀了被子鑽進被窩裏,一時涼得她縮了縮身子,蹙成了一團。
她其實是個寒性的身子,有時候在被窩裏半晌都暖不熱,要燒了炕才能入睡。
姐姐就曾對她說過,她這副身子,日後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得找個有錢的,能每日都燒得起地龍的人家,要麼就得找個踏實的男人守着她,否則,她得凍死自己。
李岷承是樵夫,木匠活做的不錯,那牀自然不是用的炕,而是他自己做的大木牀,結實又穩妥,只是,燒不成熱炕了。
不過,跟李岷承成親這段日子,每日每夜都有李岷承擁着她入睡,晚上還會做一些消耗精力的事情,每每都熱的大汗淋漓,她因爲沒有再嘗過手腳冰涼的感覺,也便沒有在意過。
可是,這兩日,她倒是通通又嚐了個遍。
她跑了這一路,腳早已冰涼涼的,手指也有些麻木,離了李岷承那熱乎乎的身子,她的身子在被窩裏半晌都暖不熱,涼的徹骨,冷的倒吸氣,只覺得連牙齒都是哆哆嗦嗦的直打架。
她的睫毛止不住的顫着,額頭有些發矇,她知道是凍得了,就這般忍着冷意,閉上眼睛,強自入睡。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過了多久,她是怎麼就睡着了過去。
直到做了一個夢。
夢裏,李岷承穿得越發的富貴,只是,神色卻變回了從前的冷漠,看她的目光,就像是曾經他們不相識的時候那種目光。
她覺得不妙,但還是扯了笑臉,殷切的跑上去,想要跟他說會兒話。
可是,他卻不耐的別過頭去,理都不想理她,反而,衝着別人露出以往對她的那種溫和笑容。
而那一邊,是語笑嫣然的齊寡婦。
那兩人,越發的離得近了,言語親熱,相處得親密無間,含情脈脈得好像曾經的她和他。
她看着,卻根本插不進去,站在一旁,仿似一個無足輕重的外人。
她呆滯在那裏,心頭涌上來一陣陣的無措和抽痛。
齊寡婦在李岷承的懷裏使了使眼色,笑的甜蜜:“那不是你老婆嗎”
“她算什麼老婆”李岷承冷冷的說:“還沒有你一半好。真想立刻休了她”
轟隆隆楊雲錦的腦海裏恍如一陣陣炸雷響過。
他竟想要休了她
她悲切的痛哭出聲。
楊雲錦情不自禁的抽噎了一下,身子跟着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眼角有些溼涼,她擡手摸了摸,知道自己是哭了。
悄悄的支起身子,環顧了下四周,夜色淒涼,牀上依然還是隻有她自己。
她孤零零的軟在牀榻上,想起剛纔的夢境,只覺得透骨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