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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目·張膽(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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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朧地籠罩着整座城市,霓虹勾勒着棱角分明的幾何樓宇,模糊了城市的輪廓。

    連惠把車拐進地下車庫時,在後視鏡裏瞥見一個高挺清冷的身影靠着小區門口的白玉蘭燈柱下,冷風張牙舞爪地割在他臉上,頭髮柔軟地被風鼓動着,卻愈顯他臉上的本就乾淨流暢的線條利落冰冷,一身及膝的漆黑羽絨服幾乎隱匿在黑夜裏,唯獨脖子上拉鍊拉到頂的白色運動服露出一點白。

    連惠也是趁那點白注意到,太陽穴莫名突得一跳,立馬踩下剎車,把車停到路兩邊的停車位上。

    連惠走過去,高跟鞋在空蕩無人的街道上踩得噔噔作響,腳步優雅,不急不緩,走進才問一句:“怎麼找到我這裏的?”

    陳路周沒回答,低着頭,拿腳尖似乎漫不經心地在磨着什麼,想了半天,只擡頭開門見山地問了句,沒什麼情緒,“是傅玉青,對吧?”

    連惠當時腦子裏“嗡”地震了下,怔愣愣地看着他。

    *

    而這邊,徐光霽做好飯,端着最後一盤香菇炒青菜從廚房裏出來,順手關上廚房的推拉門,把菜放在徐梔面前,笑眯眯地丟出來一句,“是陳路周讓你來問的嗎?”

    徐梔筷子剛伸出去,被他一句話釘在半空中,突然發現老徐這個人有時候可能真不是笨,是大智若愚。

    “你都知道?”

    徐光霽笑着拉開椅子坐下,不緊不慢地從褲兜裏掏出眼鏡布,摘下眼鏡,一邊擦着,一邊說:“你肚子裏吧,幾根腸子幾條蛔蟲,爸爸都知道,你以前不喜歡穿爸爸給你搭配的衣服,又怕傷我的心,出了門就脫掉,換上書包裏藏的衣服,回家進門前又換上,你真當我都不知道?”

    “這我真沒想到,我以爲我藏得挺好的,”徐梔嘆了口氣,放下筷子,“所以,陳路周爸爸是傅叔嗎?”

    徐光霽也跟着嘆了口氣,心裏惆悵,也感慨,“事情過去也有點久了,這事兒其實你媽更清楚,你媽以前跟傅叔關係特別好,我跟傅叔也是因爲你媽才認識的,最早我也不太喜歡他,他這個人吧,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帥,又喜歡玩車,喜歡他的小姑娘很多,女朋友換得也很快。”

    “傅叔跟我媽是怎麼認識的?”

    “你傅叔家裏背景比較複雜,黑黑白白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你媽剛談戀愛那會兒,認識他的時候,他家裏就做些偏門生意,你媽那時候是個大學生,你也知道你外婆身體一直不太好,先天性脊柱炎,身上大小毛病很多。你媽半工半讀,賺了錢不光交自己的學費,偶爾還要寄回去給外婆。”

    屋內很靜,只有父女倆唉聲嘆氣地談話聲。

    徐光霽繼續說:“你外婆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但說實話,我是打從心眼裏佩服這個老太太。這會兒和那會兒不一樣,你們這個年代遍地都是大學生,但我們那個年代,喫不飽穿不暖,就算有人考上大學,家裏也不當一回事。你媽考上大學後,村子裏的人對你外婆冷嘲熱諷,說些讀書無用論的風涼話。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外婆還是卯着一股勁讓你媽去上大學。”

    徐梔一直都知道外婆這個人就是不會說話,情緒表達很直接。

    徐光霽:“你媽上學的時候在一家音像店打工,你傅叔是那裏的常客,他那時候就是一家電影譯製廠的導演還是什麼大老闆,不太清楚。他說你媽聲音條件不錯,問她願不願意去配音,工資肯定比這高。你媽就答應了,去了之後也就在那認識了你傅叔在傳媒大學的女朋友,也就是陳路周的媽媽。”

    *

    “她跟我的聲音很像,後來又跟着同一個配音老師,漸漸的,我們連說話方式和氣息都變得越來越像。但我們兩個性格合不來,她是學建築的,性格很直爽,有時候碰見一些不入流的大老闆,譯製廠的女孩子敢怒不敢言,但她會直接把水潑人臉上,也因此讓傅玉青得罪了不少人,我羨慕她,但是也討厭她。”

    兩人像兩根木樁,一動不動地站在割裂的冷風中,路燈下頭髮迎風亂舞,表情如初一轍的麻木。

    陳路周兜裏的手機一直在震,他掏出來看了眼,是朱仰起,他直接摁了旁邊的靜音鍵,揣回兜裏。

    連惠娓娓道來:“但傅玉青很欣賞她,我一度以爲他們兩個私底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跟傅玉青分分合合很多次。直到秋蝶找了男朋友,就是徐醫生,那時候,我們四個關係不錯。傅玉青沒什麼朋友,身邊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唯一一個好朋友就是林秋蝶。秋蝶大約是覺得我鬧了太多次,後來跟傅玉青也不怎麼聯繫了,直到我和傅玉青徹底分手。”

    “理由呢?他劈腿了?”

    連惠:“那時候我想結婚,他說他沒打算結婚。”

    *

    “不結婚幹嘛找女朋友啊,沒想到傅叔以前是個渣男啊!我看他這幾年清心寡慾的,我還以爲他對女人不感興趣呢,“徐梔放下筷子,心裏宛如投入一顆巨石,震盪着,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本來還以爲傅叔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裏是塊樸實無華的璞玉。”

    徐光霽笑笑,抿了口酒,說得口乾舌燥,潤了潤嗓子,繼續開口:“樸實無華這幾個字跟你傅叔真的沒關係。”

    “後來呢?”徐梔好奇地問。

    徐光霽抓耳撓腮地說:“後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大學畢業我跟你媽就分手了,再到我倆結婚,中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連惠已經消失了很久,你傅叔沒多久就出事了。他以前在譯製廠得罪了不少人,跟人玩車的時候出了車禍,他在醫院的時候,他父親被抓,那時候你媽因爲連惠的事情,他倆也沒怎麼聯繫了,我們當時也不知道連惠生了個孩子。”

    徐梔聽到這,明白過來,所以陳路周是連惠親生的。其實從暑假連惠找她談話那次,她多少也有點感覺,連惠對陳路周的感情很特殊,那時候她沒有多想,哪怕是養母十幾年的感情,也正常,後來仔細回想,連惠對陳路周那種壓抑的期盼和不敢聲張的“母愛”,多少總藏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祕密。

    作爲旁觀者,這樣的祕密或許聽來會令人覺得唏噓。

    徐梔一個沒怎麼有共情力的人,在聽到這個祕密的時候都忍不住心寒,而這個祕密的主人卻是那個共情力極高、連看個電影都能哭上好幾天哄都哄不好的陳嬌嬌。

    徐光霽抿了口酒壓壓驚,繼續說:“你傅叔孩子剛領回來不到一個月就出事了,他媽精神狀態不太好,就把孩子送進了福利院,等你傅叔在醫院醒過來再去找的時候,孩子模樣都變了,他壓根認不出來,他去找連惠,連惠氣得打了他幾個巴掌,說再也不想看見他,之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傅叔那時候開始性格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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