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蠱毒,要如何才能解?”曲嫣問。
“只有下蠱之人才能解。”司徒焰解釋道,“那人行蹤莫測,我尋了很久,還未找到。”
“哦……”曲嫣稍稍退後一小步。
她離他的胸膛太近了。
她腳後被石子一絆,踉蹌了下,司徒焰伸手扶住她的腰,下意識地撈向自己。
兩人身軀輕輕一撞。
司徒焰僵了僵,啞聲道:“對不起。”
他雙掌握住她的細腰,想將她推開一點,但雙手似有自己的意識,竟是不肯動。
曲嫣被扣住,仰起小臉,懷疑地看他:“你蠱毒在發作?”
司徒焰此時也分不清,是蠱毒在發作,還是自己本身的念想。
他暗自緩了緩,再次道:“對不起。”記住網址
他鬆開掐着她腰的手掌,自行往後退開。
懷裏柔軟的觸感一空,他感覺自己心底似也一空,說不出的奇怪。
……
曲嫣補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曲瀾夜比她起得早,正守在牀前,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等她睡醒,好像有一點着急。
“怎麼了,小夜?”曲嫣睜眼,疑問道。
“孃親!”曲瀾夜看她醒了,用力抓住她的手,緊張地道,“那個人找來了!”
“誰?什麼人?”曲嫣沒聽懂。
“就是那個、那個……”曲瀾夜無法把‘爹’這個字叫出來。
在他幼小的心靈裏,他是個沒有爹的孩子。
雖然孃親有夫君,但那個男人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嫌惡憎恨的表情。
那個男人想殺了他,是孃親拼命保護住了他。
“小夜,你該不會是指季南風吧?”曲嫣驚訝的一骨碌爬起來,“他找到這裏了?”
“嗯。”曲瀾夜點點腦袋,用力抿了抿小小的嘴角,纔再道,“他說,他娘子在莊子裏養病,被賊人覬覦,放火燒莊子。如今娘子下落不明,他一路尋過來,聽說有人在這裏見過他娘子。”
曲瀾夜詳細的說完,補充道,“孃親放心,我是躲在邊上聽到的,那個人沒有看到我!”
“沒事,咱們不怕他。”曲嫣擡手摸摸曲瀾夜的頭,這孩子並不知道自己是被原主抱養的,這幾年跟着吃了很多苦,卻從來不抱怨。
他心裏一定無法理解,爲什麼自己孃親的夫君,卻似爹又不似爹,對他充滿了厭惡和恨意。
“孃親,你不要出去……”曲瀾夜揪住曲嫣的衣袖,帶着無法掩飾的惶恐,“我怕那個人打你……把你帶走……”
他寧可跟着司徒叔叔,跟着這裏一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帶着大刀的叔叔們,也不要跟着那個‘爹’!
“傻孩子。”曲嫣俯身,將他抱上牀,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孃親從前沒有能力,只能任人欺負。但現在,孃親已經變得強大,我能保護好自己,也能保護好你。”
曲瀾夜眼眶泛紅,抿着小嘴沒吭聲。
孃親是在哄他。
雖然孃親有神奇的藥水可以救人,但又怎麼可能打得過壞人?
那個‘爹’,他是朝廷大官,有很多的手下,還有很多家僕。
以前他打孃親的時候,一巴掌甩在孃親臉上,孃親就被打得摔到地上,磕破額頭直流血。
“小夜,你不信?”曲嫣看出他心底深深的恐懼,有些心疼。
她揚起手,輕輕一揮,房中的一張木椅子突然之間砰然碎裂!
曲瀾夜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喫驚的張大了嘴巴:“椅子……自己裂開了?”
曲嫣不禁輕笑:“不是,是我把它打裂的。”
曲瀾夜難以置信的啊了一聲,既震驚又崇拜的看向她:“孃親,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的?你能教教我嗎?”
“我教不了,但以後我可以給你找一個好師父。”
她用系統的武功速成祕籍,哪懂得怎麼教徒弟。
不過,司徒三兄弟,武功都不錯,也許可以讓小夜懇求一個拜師學藝。
“小夜,你現在不害怕了吧?”曲嫣展示完自己的實力,拉着小夜下牀,“孃親先洗漱一下,再去見季南風。”
她倒是要看看,季南風這個渣男,爲什麼不嫌辛苦的親自來找她。
……
就在曲嫣洗漱的時候,司徒焰正策馬疾馳趕回來。
他收到影子的稟報,說曲嫣姑娘的夫君找來了。
他當時正在城中和探子相見,只覺得心急如焚,等到消息一到手,立刻快馬加鞭,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回。
“大哥,你回來了!”
司徒江辭從一間民屋裏走出來,上前悄聲道,“曲神醫的夫君,長得人模狗樣,衣冠楚楚,但我看着不像是好人。”
司徒焰挑了挑眉:“你從哪裏看出來他不像好人?”
司徒江辭回道:“他一來,就擺出一箱銀子,說是謝謝我們救了他娘子一命。老子看着像是缺錢的人嗎?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司徒江辭顯然帶着很明顯的個人偏見,語氣不爽地罵了聲髒話。
自從他聽小夜說,曲神醫以前怎麼被她夫君打,就已經飆了一頓髒話。
把小夜那孩子聽得一愣一愣的。
還好大哥當時不在,不然肯定要怪他帶壞小孩兒。
“我去會會他。”司徒焰躍下馬背,走向待客的那間屋子。
屋內廳堂裏,坐着一個錦衣玉袍的年輕男子。
男子長得俊朗瀟灑,又帶着三分文質彬彬的溫雅氣質,乍見很討人好感。
“季南風,季公子?”司徒焰大步流星的走入廳堂,毫不客氣的掃視打量。
長得確實還行。
阿辭說得很精準,衣冠楚楚,人模狗樣。
“這位兄臺,怎麼稱呼?”季南風站起,禮貌地頷首詢問。
“我叫什麼不重要。”司徒焰沒興趣跟他寒暄,直接道,“你要找誰?”
“我聽說,我家娘子被你們收留了。”季南風溫文儒雅地含笑道,“我來接我娘子回家,她遭此一劫,想必受驚了。”
“你娘子是何人?”司徒焰再問道。
“她姓曲,名嫣。”季南風早有準備,拿起擱在桌上的一卷畫像,打開來。
畫中,女子溫婉纖細,如弱風扶柳,眉眼間有幾許怯生生的軟意。
司徒焰掃了一眼,篤定地道:“我這裏沒有畫像上的這個人。”
季南風呵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兄臺何必再隱瞞。他人的妻子,你想強留不成?”
司徒焰勾脣嗤笑:“我若要強留,只怕你還真沒有商榷的餘地。”
他距離季南風幾步距離而站,身形高大挺拔,異域血統的金棕色瞳眸泛着凌厲的熾光。
那種與生俱來的強悍威懾力,令人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季南風忍住想退的衝動,試着講道理道:“曲嫣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她如今落難,被你們救了,我很感激。但她的人,我必是要帶回去的。”
“這可由不得你。”司徒焰冷冷地睨着他,寒意裹挾着一絲隱動的殺氣。
曲姑娘口中的人渣夫君,那就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若讓她被帶回去,那豈不是害了她。
他應諾過,要護她和孩子周全,就必定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