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輕撫他蒼白的俊臉，心裏有些疼。
好好的一條神龍，如今不僅變成了普通人，還活不長。
他卻沒有一點不捨。
“那不行。怎麼能讓娘子辛苦下廚？還是我來吧。”龍朔二話不說的攔下活兒。
“你煮飯？”曲嫣微微挑起黛眉，“上回差點把廚房炸了的事，你忘記了？”
龍朔：“……”
曲嫣故意說道：“我們以後只有這一箱子的身家財產，得省着點用，經不起你天天炸廚房。”
龍朔皺了皺眉，倒真有些苦惱起來：“我如今只剩下稀薄的一點真氣，入海肯定到不了海底水晶宮。娘子，你想想看，人類有什麼賺錢的營生，是我能做的？”
曲嫣不禁笑了起來：“怎麼說什麼你都信呢。你從水晶宮拿上來的這一箱子，足夠我們喫一輩子了。再不濟，我們做點小買賣，開一家小鋪子，也足夠生活。”
“娘子，你不要嫌我窮。”龍朔單手抱了抱她，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髮梢。
他心底其實有愧意——
“對不起，娘子。”
“我不再如從前一般無所不能，也許要讓你跟着我喫苦了。”
“更自私的是，我明知道自己只能活十年，卻仍一意孤行。”
“等我死去……”
他心裏的想法戛然而止。
因爲他鬆開了懷抱，所以曲嫣沒聽到後面的話。
他在心道：我臨死之前，會用元丹替你抹去記憶。你忘了我，便不會難過。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曲嫣雖然沒聽完他的心聲，但她早已有決定，“你敢無法無天的折壽造人，難道我就沒有這點勇氣，陪你走這一路嗎？你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胡說！”龍朔神色一肅，“你的身軀由我的龍骨龍角所塑，至少能活到一百多歲，活到人類壽命的極限。”
“你不必勸我。勸，我也不會聽。”曲嫣把他曾經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她眸光明亮而堅決。
一張漂亮的俏臉因爲篤定決絕，而顯得熠熠生輝。
龍朔忍不住靠近在她脣上親了一口：“小笨蛋。”
曲嫣回他：“那你就是大傻瓜。”
龍朔又親了一口：“那我們豈不是天生絕配？”
曲嫣看他好像又要親上癮了，趕緊用掌心捂住他蠢蠢欲動的脣：“還走不走了？我不想再留在海邊了。”
“我們去京城吧？京城最繁華，到了那裏，我們成親。”龍朔蹭了蹭她的掌心，一雙墨眸灼灼發亮，“我曾讀過人類的一首詩，‘洞房花燭明，燕餘雙舞輕’，說的是成親禮畢之後的事。”
“你讀的都是些什麼歪詩……”曲嫣輕輕推開他，取笑他，“你分明就是想做壞事，還用風雅詩詞來掩飾。”
龍朔被她戳破心思，索性大方承認：“娘子說得對，我就是想做壞事。與你，只與你一起做壞事。”
他說得十分大膽，曲嫣雪白的面頰微微一紅，卻也很大方地點頭：“當然只能與我。你若還想與別的姑娘，那我就讓你做一條太監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