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脅我？”曲嫣從桌邊椅子上跳下來，她舉起兩指，捏了一個靈訣，“既然你知道人魚一族那麼多事情，應該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吧？”
燕玄嶼坐着未動，十分淡定：“你動手吧。”
曲嫣反而有點疑惑：“你不怕？”
“怕什麼？怕死嗎？”燕玄嶼勾脣淡淡一笑，“我自出生以來，一直在死亡邊緣來來回回徘徊。別的沒學會，對於危險感卻特別熟悉。”
他再道，“我此刻感覺不到絲毫死亡的威脅。你不會殺我。”
他說得很篤定。
曲嫣捻訣的手勢停在那裏。
她歪着小腦袋想了想，道：“我被你說服了。我們不要打打殺殺，這樣很不陽光。”
她指尖朝他一點。
一團小小的微光，像一隻螢火蟲般，笨拙地飛到他肩頭。
她努力控制着不熟悉的靈力，不讓它噴涌爆發。
“螢火蟲”在燕玄嶼肩頭亂跳，彷彿調皮的小生靈，一下跳到他頸邊，一下跳到他下巴，又跳到他領口，呲溜就滑了進去。
燕玄嶼臉上淡定的神情漸漸崩潰。
那團微光如有實物，居然落到他衣衫內，在他胸口亂動亂觸碰。
“你——”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知道呀。”曲嫣一邊努力操控着靈力，一邊回道，“你現在求饒還來得及，只要你發誓不會傷害曲婠婠，我就停手，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燕玄嶼白皙的俊臉微紅，眉頭皺緊，動了動上身。
那團微光在撓他癢癢。
他試圖摁住，但它到底沒有實物，難以捉摸。
“難受了吧？”曲嫣揚起小小的下巴，哼道，“什麼叫百蟻噬咬，今天就讓你嚐嚐。”
她指尖一動，指揮那一小團靈氣‘咬’他。
燕玄嶼驀地用力按住胸口，如玉白的俊臉瞬間漲紅，他含怒道：“不要胡來！”
曲嫣手指頓了一下。
誒？
難道靈氣‘咬’到什麼不該咬的地方？
她的視線不由地盯向他胸口。
燕玄嶼被她看得怒氣更旺，揚袖一震，一枚暗器從袖口飛射而出！
只聽鏘一聲，那暗器擊在牆上，炸出一陣煙霧來。
曲嫣見狀趕緊屏住呼吸。
但是……沒用。
煙霧蘊滿猶如辣椒般的刺激性氣息，曲嫣顫抖着眼皮，閉緊了眼睛。
然而，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掉落下來。
哦不，並不是像，實際上它就是珍珠。
曲嫣無法控制這種生理性的反應，站在那裏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屋子裏咕咚咚的響，珍珠滾了滿地。
“你這樣很不好……”曲嫣不能自已地流淚抽噎着，指尖胡亂一揮，“要哭一起哭，咬！”
她被薰得睜不開眼睛，這一指也不知道指到什麼位置，混亂間只聽到少年低低地唔了一聲，不知是痛還是什麼。
“你……住手。”他的聲音似從喉間擠出來的，驚怒夾雜着莫名的沙啞。
“嗚……你活該。”曲嫣哭着說。
她終於知道了，人魚的眼淚除了值錢，還是個致命弱點。
她現在明明想跑出去透氣，但無端端就是站在原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