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怒和邢九都能明白他的意思,巫皇恐怕也明白,三族的皇,自然也應該明白。
可正如葉天澤所說,他不能期待三族的皇看着這麼大的利益,保持理性。
滅了人族,對於四族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況且這一次,人皇隕落前,人皇路還沒有開啓。
這是一次意外。
以往人皇路開啓時,人皇都是有準備的,可這一次人皇是壽元未盡,便要隕落的。
人皇路上最終會是個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可只要一個皇者不理性,就有可能發生人族覆滅的事情,而人族覆滅,一旦新任人皇出世,後果不堪設想。
換做是他巫族到了人族的地步,怕也會這麼選,既然你滅了我人族,不給我人族活路了,那大家就撕破臉,都不要活了,乾脆把這洪荒打碎了了得。
巫族絕對不可能獨善其身,換做他們,要是人族在背後獨善其身,他們自然也不需要這麼做。
“看來,人皇沒有選錯人。”刑怒說道。
“什麼意思?”葉天澤奇怪道。
“事實上,陛下已經有旨意下到巫盟。”刑怒苦笑道,“人皇已經與陛下講過此事了,而且,人皇的預測可比你更準,以人族現在的實力,便是四皇出手,人族也足以支撐到新任人皇出世的。”
“這……”
葉天澤有些蒙了,不由苦笑起來。
看來他還是小看了人皇,人皇再虛弱,又怎麼可能不爲人族的未來去謀劃呢?
只是有些事情,人皇做了,也沒必要告訴他,或者說,他沒資格知道人皇做了什麼。
“這麼說來,陛下應該也跟三族的皇聊過了?”葉天澤問道。
“自然聊過了,而且,人皇似乎又十足的把握,新任人皇一定會出世。”
刑怒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們來這裏,不僅僅只是爲了商討日後巫族與人族繼續結盟的事情。”
葉天澤心底一盤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道:“你是說,不周山山頂的那位?”
“聰明!”
刑怒說道,“人皇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他說了,巫族一定要出手,而且是全力出手保證四皇不動人族,不過,他和你的想法也有些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在於……他確定四族的皇,都不會放着眼前的機會讓他錯過!”
葉天澤臉色一變,他忽然明白,人皇用什麼去要挾四族的皇了。
其實他和人皇想到一處去了。
“人皇一定是告訴了巫皇,他鎮壓了三瓣黑蓮,他會把這三瓣黑蓮,還給玄!”
葉天澤說道。
刑怒一臉喫驚的看着他,道:“你怎麼這麼清楚!”
若是此前,他只覺得葉天澤心思縝密,是個可怕的對手,那現在就不一樣了。
他覺得葉天澤堪稱恐怖!
“因爲我也是這麼想的。”
葉天澤說道,“我叫你們來最大的目的,其實是想忽悠四族的皇,去跟玄打一架,打贏了,四族的皇也會陷入虛弱,打輸了?那整個世界,怕是都要完蛋!”
幾名巫族看着葉天澤,打了個冷顫,感情說了這麼多,原來這纔是葉天澤真正目的。
前面那些話,全都是圈套。
雖然他們也設了許多圈套,卻比不了葉天澤的深沉。
“可惜,我沒有那三瓣黑蓮,只是人皇陛下,似乎已經想到了。”葉天澤苦笑道,“我還是太小看他了。”
幾名巫族有些無語,他們發現葉天澤,可真是膽大妄爲,便是他們見到了人皇,那也要尊稱一聲陛下的。
葉天澤到是好,身爲人族,叫人皇,根本不帶尊稱,語氣裏更沒有絲毫尊重。
更像是平輩論交似的。
“這個傢伙,怕是真有可能成爲人皇呢!”刑怒眼中殺機一閃。
“別想着殺我,你們幾個還沒這本事。”葉天澤自信道。
刑怒無語,一旁的邢九壓根就沒有這念頭,他是知道葉天澤的恐怖的。
“我已經說了我真正的目的,你們也應該露底了吧!”葉天澤說道,“要不然就沒法聊下去了。”
人皇已經給他拖了底了,只是葉天澤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
如果他不約這些巫族過來,怕是得等一切都發生了之後,纔會知道人皇做的事了。
“我們來此很簡單,人皇說,你身上有一件寶物,可以鎮壓玄!”
刑怒說道,“所以,陛下叫我告訴你,讓你在人族第九層等着,你將代表人皇,一起誅殺玄!”
葉天澤頓時沉默了。
一起誅殺玄沒什麼問題,可問題是,殺了玄之後呢?
人皇怕是不會向四族的皇,要保證他性命的承諾,也不可能要,換做他是四族的皇,他也不會答應的。
便是四族的皇跟玄一戰後,真的虛弱了,要殺他,也就是一個手指頭的事情。
換做任何人,都不會選擇去趟這渾水,因爲這必死無疑啊。
“不要指望人皇了,他已經提過,叫你拿出那件寶物,但是四族的皇並不願意!”
刑怒說道,“而且,巫族聯手誅殺玄,你人族總不好在外面看熱鬧吧!”
“去!”
葉天澤斬釘截鐵道。
“你說什麼!”
刑怒嚥了咽口水,“再說一遍?”
“我去。”葉天澤重複道。
“你可知道,你去了,必死無疑。”刑怒說道,“人皇庇佑不了你。”
“我知道。”葉天澤說道。
“那你還要去?”刑怒說道。
“你們沒得選,我可有的選?”葉天澤問道。
刑怒沉默了,他的眼睛裏,透出了一絲敬意,他退後了兩步,拱手一禮。
邢九幾名巫族,也都退後,拱手一禮,因爲在他們的眼中,葉天澤是個無畏生死的勇士。
莫說是人族,便是巫族要找出這樣的勇士也很難的,更別說從容面對,坦然赴死了。
這件事沒有任何可商量的餘地,也沒有任何可投機取巧的地方,除非葉天澤能在殺死玄之後,立即證道人皇。
“我會將你的答覆,轉達陛下。”刑怒說完,帶着人轉身離去了。
葉天澤卻坐在地上,沉默了起來。
但這一刻,他真的別無選擇,整個人族都維繫在他一人之手,四族的皇不可能退步。
也不可能留他性命。
到不是四族的皇,真的想殺他,或許只是覺得,人族必須得付出點什麼纔行。
葉天澤就是被付出的東西,但他卻不後悔。
“我沒想到,拼了這麼久,這就是我的結局,看來我的重生,便是爲人族做嫁衣呢。”
葉天澤苦笑道,“爲那位新任的人皇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