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高級的丹師,煉製丹藥便越是認真仔細,每一個環節,都像是進行一場儀式。
鮑丹老的動作,行雲流水,經過了千錘百煉,哪怕是不會煉丹的修士,都會感覺到非常舒服。
反觀葉天澤就不一樣了。
“比起鮑丹老,這個年輕人的丹術水平,還有待提煉。”
“是啊,一看動作就知道了,這般隨意,對火焰與丹爐沒有一絲的敬畏,哪裏可能煉製出好的丹藥來。”
“他修煉的時間,應該沒有五百年,雖天賦異稟,卻也爲天賦所累,心性孤傲,若是不能改變心境,怕是”
在場的長老和丹師對葉天澤都不看好。
只因爲葉天澤催動火焰時,並沒有任何的異象出現,那邊的鮑丹老,卻是爐火純青。
隨着爐子的溫度不斷的升高,鮑丹老很快便開始提煉藥材。
“老師,爲什麼鮑丹老是先以君藥入爐,而不是以臣藥入爐啊”一名修士問道。
“仙丹的藥材,基本上以仙藥爲君藥,以天級藥材爲臣藥輔助,這是沒錯的,但差別就在於,仙級藥材更加霸道剛烈,仙藥本身存在意志,在採摘的過程中,雖然已經抹去了大半,不過還是有意志存在的,必須以極火煉化”
杜丹老站在一旁,教授起了徒弟,“這一場比試,對你們來說,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若有所獲,一生受用。”
“不錯,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着,尤其是這葉天澤,他雖然心性高傲,但他的煉丹水準卻不差,卻註定失敗,等他失敗時,要記住他的教訓。”
盧丹老說道,“他算是進階仙丹師,失敗的經驗,比起成功的經驗更可貴。”
“什麼是君臣配伍”一名不熟煉丹的長老問道。
“煉製高品級的丹藥,比低品級的丹藥,更講究君臣配伍,君藥引領丹藥的核心,臣藥配合君藥,中和藥性的生克。”
杜丹老說道,“尤其是仙丹,必須降服君藥,才輔之以臣藥,以君藥掣肘臣藥,臣藥輔助君藥,纔可大成。”
“可是,爲什麼這人竟然先以臣藥提煉,而不先提煉君藥啊”一名丹師問道。
兩位丹老一看,發現葉天澤竟然是天級的臣藥先入爐提煉,頓時唏噓不已。
杜丹老說道:“這是煉製天級乃至天級以下的方法,並非是煉製仙級丹藥的辦法,算是本末倒置了,臣藥壓制君藥,是成不了丹的”
“你們要切忌,日後進階仙丹師,絕不可以臣藥先入爐。”盧丹老說道,“臣藥羣起,壓制君藥,只會適得其反,而且,天級的臣藥再多,也是無法壓制君藥的,只能以君藥壓制臣藥方是爐內的大和諧”
一衆丹師,聽的似懂非懂。
“其實是天人合一,一個小小的丹爐內,卻是一番乾坤,一方天地,藥以君臣爲分,便是天地中的君臣,臣強欺君,天之不天,君強壓以臣,便只有君之意志,霸道剛烈,非長久之計。”
杜丹老說道,“君臣相剋亦相輔,纔是王道,煉丹亦是如此。”
聽完之後,有些人是懂了,但有些人卻並不懂,也有些人只懂了一知半解,無法參透其中更深的奧祕
。
葉天澤自然也聽着的,這君臣之道,說的是在理,煉丹也是如此,但那只是他們煉丹方式。
當一個人的煉丹造詣,幾乎達到了這個世界所不能豈級的巔峯時,所謂君臣,便只是一種束縛自身的規則。
葉天澤可以自身的意志,去壓服君藥,也可以自身的意志,去統御臣藥,讓君臣之藥,在他的丹爐當中,變爲最純粹的藥液,只有藥性的相剋,而沒有意志的掣肘。
這並非是王道,而是霸術與王道的糅合,這世間唯一可以達到這個層次的,只有人皇。
葉天澤前世君臨天下,對這天地萬物早已瞭如指掌,深諳王道與霸術之理,又怎麼會屈尊降貴,去學他們的煉丹之術。
他雖未具象出神異,這卻是因爲,他根本就沒必要,哪怕是天道極火,在他面前,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成爲普通的火焰,任由他拿捏。
這丹爐等級再高,這仙藥與天級藥材,藥性再爲剛猛霸道,在他面前,也只能低頭臣服,任由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即便是丹王,融合了那般的煉丹之術,卻也沒有葉天澤這前世的意志相輔,所以煉製出來的丹藥,比起他還是要差上一些的。
以至於所有人都認爲,他還停留在天級丹師層次,爲鮑丹老不斷叫好。
卻不知道,葉天澤早已返璞歸真,看透了這萬物的本質。
“丹老的提煉速度,開始加快了,三大君藥,已經全部入爐,這個傢伙,卻連臣藥,也只提煉了兩三種而已。”
一名丹師說道。
“按照丹老們所言,他已經本末倒置,根本不可能煉製成功了,只是他若失敗了,咱們到是可以得到一些失敗的經驗”
丹房內議論紛紛,雖然有的人想要借鑑葉天澤的經驗,可惜,他的煉丹之法,並不具任何觀賞性。
所以,大多數人的目光,還是落在鮑丹老的身上,爲他不斷的叫好。
一個時辰過去,鮑丹老的臣藥,便已經提煉的差不多了,他扭頭掃了葉天澤一眼,發現他連臣藥都還沒提煉完,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諷刺之意。
“不自量力”
說罷,鮑丹老手中掐訣,開始催動靈力,鐫刻陣紋,來控制丹爐的火焰溫度。
“這是要凝丹了”丹師們激動了起來。
煉製仙丹,可不是輕易就能夠見到的,無論是煉製的手法,還是所用的材料,乃至對火候的控制,都是一個丹師的不傳之祕。
不過,雖然外在可以看到一些門道,可真正厲害的地方,其實是再丹爐內部。
這裏面的東西,纔是一個丹師,對一種丹藥掌握的核心所在。
也因爲如此,即便是杜丹老和盧丹老,也是聚心會神,至於葉天澤那邊,除了擔憂的呂傲珊之外,幾乎無人問津了。
“這幫蠢物,怕都以爲,我要失敗了。”葉天澤苦笑道。
他自是不屑於去說服這些人的,人們看似很欣賞這個過程,可實際上,最注重的還是結果。
於是,他一心的投入了對火焰的控制當中,速度也漸漸的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