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安接了聽露出院。
聽露脖子上有明顯是手指掐痕。
回北水岸的路上，聽露不時照鏡子看脖子上的痕跡。
原來被人掐脖子，是會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的？
宋太看聽露不停照鏡子，能理解，小姑娘嘛，愛美是天性。
宋太安慰道：
“會消的，別擔心。”
聽露猛地放下鏡子，有點難爲情。
她眼神不安，幾分侷促的掃了眼車內左右。
小聲說：
“我只是有點好奇，這印子竟然這麼明顯。”
還挺嚇人的，烏黑的手指印，邊沿有些血淤發紅的跡象。
宋太再道：
“露露，不報警，委屈你了。”
聽露擡眼，認真說：
“不委屈，我知道的，蘇姐姐的情況不能向外透露嘛，我能理解。我也感到很幸運，能夠幫到大家，這讓我覺得，我是被需要的，我很開心。”
宋太手搭在聽露肩膀上，很心疼這孩子。
聽露轉向宋太，溫柔乖巧的笑了下。
宋太看着聽露，她這臉呀，還真令人凌亂。
像蘇念恩啊，總能在聽露之外，看見蘇念恩。
當然，宋太對蘇念恩，和對聽露，那完全是兩種感情，兩種態度。
對聽露，更多的是心疼。
大多時候，她是強迫自己，要多對聽露好。畢竟這個小姑娘，是爲她生了孫子的女人，是顧家的功臣。
對蘇念恩，很複雜。
蘇念恩這短短几年中，成長與變化太驚人。蘇念恩那些令人匪夷所思、強權震撼的手腕，令人心服口服。
可，就是那麼一個曾經還被婆家嫌棄的離婚女人，被婆家掃地出門的離婚女人。
蘇念恩的地點太低太低，知道蘇念恩過去的人，都沒辦法把她與目前她的能力、地位、身份劃等號。
蘇念恩的起點，家世背景和過去的經歷，太拉胯。
如果她沒有那一段失敗的婚姻，一開始遇到的就是顧西川，那大衆的接受度可能會更高一點。
對蘇念恩，佩服吧，也同情。
一個柔弱的女人，一步一步被推着變成如今的女金剛，這不是可悲麼？
如果可以，哪個女人不想一世被人呵護，不被風雨吹打，不經歷人間真實，一直活在夢裏、活在象牙塔裏？
現代女性獨立思想的覺悟越來越高。
但，獨立的同時，不論內心多強大，能力多卓絕。也希望身邊有個人與其並駕齊驅，共度人間春秋，世間萬物。
有那樣一個人存在，累了可依靠，疲憊了可歇一歇。
如果沒有，孤獨又可憐。
蘇念恩走到今天，向資本界投去一個又一個更深更響的雷。震驚了原本小看她、妄想從她手裏拿走分毫的野心家。
她是成功的。
可世間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是可以溫暖她的。
所以，她既成功，又孤獨。
回到北水岸，宋太千叮萬囑顧北安，要多照顧聽露的情緒。
就算把她當工具人，那她也是個有用的工具人。
這次不就是幫蘇念恩擋了一劫？
“就算爲了她，你也該對露露好。”
顧北安眉頭皺得很緊，到底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媽，你眼裏，聽露是你兒媳。但我眼裏，心裏，不論是東籬的媽，還是我的妻子，都是另一個人。我心裏，我與她，和東籬，我們是一家三口。”
宋太氣不打一處來，她就知道兒子一直在鑽牛角尖，還越鑽越深！
“那你肖想得到嗎？這輩子都不可能，她現在在那個位置，多少人盯着？但凡你真怎麼樣一步，口水都能淹死你。你無懼，不照顧她的想法？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想都別想！”
顧北安聳肩，隨意道：
“我這輩子最越軌的，就是有了東籬。我跟她的兒子。法律不承認，但我心裏，我們是一家三口。”
宋太胸腔怒氣瞬間囤滿，深提一口氣。
“那聽露呢？你當初可是允諾過她，她這輩子都是東籬的母親。她這幾年一心一意的照顧東籬，盼着你看到她……”
顧北安道：
“名義上她是我兒子的母親，我剛說的是我內心的認定。”
宋太着急道：
“那你多少對她好一點啊，沒有人生來是爲別人奉獻的，人家也是爹媽生的。”
“我對她不差。”顧北安無力的解釋。
宋太嘆氣，“我是讓你，把對她的在意和關心，百分之一分給露露。不用我提醒，你也能照顧下露露的想法。”
顧北安百般不情願，“你讓我撩她？”
宋太瞬間滿臉黑線，真恨不得敲打他。
“以前我兒子風流瀟灑，對小姑娘那是……”
“現在對她之外的女人，沒興趣。不，除她之外，對女人沒興趣。”
顧北安語氣很冷，再道：
“沒性趣，明白嗎？不只是對聽露，是對女人，沒了性趣。”
宋太頭頂瞬間一盆子冷水扣下來。
“包括她？”
顧北安：“興許、不包括。我這副身軀，早已經是死水，早沒了那意思。”
“所以媽，你別攛掇着她往我身邊靠，我眼裏，她就是塊木頭。與其耗在我身上，不如讓她物色別的心儀之人。”
宋太不信，自己兒子曾經可是花花公子，外面招惹了那麼多的小姑娘。
怎麼可能真的四大皆空了？
這幾年藥沒少喫，心理醫生也沒少治療，多少也該有點用。
宋太想問具體一點的，又怕兒子不高興。
可，她是他媽呀，宋太哪能真不管？
“兒子，那你晨起的情況呢？它立得起來嗎？”
顧北安目光嗖嗖發涼。
“沒有，說沒就沒！”
宋太不再在兒子的隱私上糾結，這必須得照顧他的心理。
但這一整天，宋太讓廚房將大補的各種鞭，各種針對性的不要，“改頭換面”藏在在食物裏。
男女吃了都有衝動，宋太不信這幾年來的調養和治療，沒有任何效用。
平時一定是太忙了，也沒那個精力去想，很多時候，就是會忘記的。
顧北安睡前，宋太特地讓聽露喝了一大碗湯，又讓聽露給顧北安送去。
顧北安看着端來的湯，臉都黑了。
“多晚了，喝什麼湯？明天再喝吧，放回廚房去。”
聽露很委屈，輕聲問：
“先生是不是覺得我很多餘？如果是媽端進來，您就會喝了是嗎？”
顧北安無奈，把人走出去的人又招呼回來。
接過湯碗，幾大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