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川捏着蘇念恩的腳，力道恰好的揉捏着。
“你總這樣，卻讓我心裏更內疚。”
蘇念恩卻不懂他這話裏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真的很感激你今天的出現，我做夢都沒想到，你會來，真的，顧西川。”
顧西川卻握着她的腳，不動了。
他擡眼，眼神幾分深意。
他道：
“如果一個男人的妻子，在危機關頭，做夢都沒想到會出現的人是她的丈夫，那這個男人，得多失敗？”
蘇念恩聞言，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散。
眼裏的光，變了樣。
“我的預設裏，我的女人，不用爲生計發愁，可以任性的去做任何事，哪怕她其實並不懂任何經營理念，只要她想，我都能讓她夢想成真。”
顧西川的話，幾分眼裏，但更多的是自責。
但他的話，卻令蘇念恩心裏幾分不是滋味。
她的一切，是他給的。
顧西川一聲嘆息，“我清楚你不願意聽這些話，恩恩，我支持你做任何事，最終目的，只是想你真正的開心。你家庭和睦，是一種幸福，你事業有成，是另一種滿足。我想讓你成爲一個自己認可自己的人，實現你的自我價值。當你發現自己的價值後，那樣的滿足和開心，是我和兒子、父母家庭給不了的。”
蘇念恩垂眼，顧西川看着她的眼睛，與她對視。
“你到底，懂嗎？”
“嗯。”
蘇念恩輕輕點頭，她確實，一直以來忽略了他的付出。
他對她的感情，她從始至終都持懷疑態度。
“我其實，應該早知道你是這樣想的。只是，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你是不是愛我，你跟我，距離愛，還有多遠。我們一開始在一起，並不是水到渠成的感情。”
蘇念恩說着，聲音壓低，有些自我否認。
“很多時候，我很怕我自己自作多情，我很怕讓你看笑話。我在你面前，大概最出格的，就是小天星走的時候。其實，離婚後我有一陣很痛快，覺得，終於不用什麼事都既期待你知道，期待看到你的表情和反應。又怕你知道和看到。我害怕你會看低我，現在，我媽媽也是這樣。”
蘇母處處爲蘇念恩着想，她生怕家裏什麼事出來，會拉低女兒在顧西川心裏的地位和形象。
蘇念恩看着顧西川，頓了頓。
她打開心扉坦白：
“其實我，想事業有成，還不是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和顧西川比肩，想站在他身邊的時候，沒有人覺得我不配。我，在努力爲我自己堆砌站在你身邊的自信。”
離開過一次，但最後發現，根本離不了。
所以，他說復婚的時候，她也沒反對，就那麼又回到了原地。
但既然自己選擇了，那就努力一次。
顧西川隨後笑得無奈，但又開始給她按腳。
“傻瓜。”
沉重的一聲嘆息，“如果這都不是愛，那什麼纔是愛？”
他一邊慢慢用力的按着她腳底穴位，一邊擡眼與她對看，眼底的深情面對她絲毫不迴避。
“我爲了讓你答應結婚，拿契約婚姻做藉口，只爲消除你的戒心。我想着，不論如何先把你綁來我身邊，結了婚，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相互瞭解，互相增進感情。你說，這不是愛，是什麼？”
“我們結了婚，我還是怕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夠，你總說等軒軒好了就離開。我想，我們需要一個一輩子的聯繫，所以，我又說服你生一個我們的孩子。我很幸運，我夢寐以求的都得到了，我們之間有個可愛的兒子。”
“你說我們之間三觀不合，非要離婚。我不願意讓我們的家拆散，不願意我們的孩子那麼小就沒了母親。可你的痛苦，我看得見，我感受得到你的無助和煎熬。我不想放手，可還是放手了。恩恩，你說，這不是愛，是什麼？”
“放不下你，對你牽腸掛肚，又擔心你見到我情緒會起波瀾，我讓宋北安去找你，我明知道宋北安對你感情不一般，但我還是託他來找你。你以爲宋北安是左拳、張祕書他們一樣的性質？你以爲我不許諾給他足夠令他心動的籌碼，他會對你紳士相待？”
那是因爲他給了足夠令宋北安心動的利益，利益和她面前，宋北安從始至終選擇的，都是利益。
從最最開始，兩兄弟前後腳認識蘇念恩之初就是。
顧西川說的是蘇念恩初到毛米瓊斯的事，但蘇念恩卻聽得糊塗。
她眼神迷茫，完全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她不確定他說的宋北安，是她最初到毛米瓊斯的時候，還是如今宋北安與她一起合作，與華萊士兄弟做生意的事。
但顧西川沒有多解釋，他再道：
“如果不是足夠愛你，我會把項目做到巫雲鎮？如果不是愛你，我又何必那麼努力讓媽改變對我的態度。你也知道，一旦一個人對另一個的評價定了性，想要改變，就沒那麼容易。但我改變了媽對我的態度，恩恩，不是因爲你，我何必做到這地步？這不是愛？”
“我明知道宋家母子的狼子野心，但宋北安與你交好，我認了。你以爲，就宋北安出現在你身邊的頻率，我不會計較？我不會在意？”
蘇念恩詫異擡眼，“啊？“
他竟、真的在意？
她趕緊說：“宋北安跟你可沒得比，你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
顧西川對蘇念恩迫不及待的討好，顯得不是那麼受用。
她現在可比以前，更會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雖然他樂於看到這樣的她，但他心裏，多少失落，因爲她的這些改變，並不是在他的陪伴下改變的。
顧西川再道：“如果不是足夠愛你，就你攛掇宋北安吞了白素在毛米瓊斯的所有資產這事，足夠我斷你八百次後路了。”
蘇念恩當即驚訝，幾分瞠目結舌的看他。
“你、都知道了？”
那，難道是宋北安說的？
“那畢竟是我母親，她被繩之以法，她的資產我讓人盯着最後的結果有問題？”
顧西川這話，說得蘇念恩無言可對。
顧西川拿着毛巾給她裹着腳，藉着給她擦腳的當下，繼續按壓她的足底穴位。
“嘶！疼啊！”蘇念恩疼得臉都變了形。
顧西川道：“疼纔有效果，疼過了，待會兒好好休息一晚，就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