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沒有空調,人全都擠在一起。
所有人的熱汗、唾液在空氣中揮灑,空氣中散發着得各種難以言喻的氣體。
蘇念恩緊貼車廂與車廂相連接的茶水間門,慶幸包裏放了一件衣服,她拿着衣服捂着口鼻,努力呼吸着。
她無法想象五個多小時後,自己會是什麼狀況。
早知道飛機後面的路程,是這樣的,她就算腰痛死,也自己開車了。
她偶爾在靠站的時候,眼睛晃了一眼外面,也不清楚外面究竟是什麼樣的。
備受煎熬和折磨的五個半小時終於過去,蘇念恩熬到了到站。
她拖着幾乎麻木的雙腿下車,臉色很難看。
阿切爾看得出,她中暑了。
“姐姐,你還好嗎?要不然,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再去找人?”
蘇念恩擺擺手,但話還沒出來,胃裏一陣翻涌,胃部一個抽搐,直接了。
阿切爾立馬拍着她後背,隨後快速從包裏翻出水遞給蘇念恩,又給蘇念恩拿出紙巾來。
他知道,老闆姐姐講究,一路上水、紙巾都是必須品。
“姐姐,吐出來就好了,吐了會舒服一點。”
阿切爾又翻出扇子,不斷給蘇念恩扇風。
蘇念恩身上冒冷汗,一身冷汗貼在皮膚上,阿切爾這風一扇,冷得她骨頭都在打顫。
但實際上,此刻扇的風是帶了溫度的熱風。
蘇念恩擺手,阻止他繼續扇。
阿切爾沒明白,更大力的扇動小扇子。
“扇你自己,我冷。”蘇念恩牙齒都在打顫,微弱的說出聲。
她吐完後,漱口。
同一個姿勢保持了約莫幾分鐘,微微睜開眼,終於能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但一動,還是頭暈。
她趕緊拖着身子,艱難的移動,直接朝前面的柱子去。
阿切爾立馬跟着,蘇念恩在承重的樑柱邊靠着坐下。
“姐姐,我們不在這裏坐着,等會兒會有人來我們走,我們要不先出站?不遠的。”
蘇念恩搖頭,“先休息一下,等有人來趕的時候再走。你也坐一會兒,休息休息。”
她小腿的脹痛,像被灌進了骨髓一般,痛得直抽抽。
蘇念恩坐着,頭下壓在膝蓋,下巴抵在底蓋上。
有氣無力的,像極了漏氣的氣球。
阿切爾左右看了眼,下車還在持續,月臺歸於寧靜估計還得好一會兒。
所以阿切爾盤腿坐了下來,隨後拖出一件自己的衣服,往一旁鋪去。
“姐姐,你坐衣服上,你的衣服都落地上了,你坐這邊來,這還能靠一靠。”
蘇念恩擡眼,隨後移到衣服上,再頭埋進膝蓋,閉目休息。
中暑實在太煎熬,吐完頭暈眼花,現在身上冷汗過去後,漸漸的回了一點溫度。
直到她終於感覺到熱氣騰騰,脖子上的熱汗開始淌的時候,她終於舒服了一點。
她這時候纔開口,讓阿切爾把她的書包拿來。
阿切爾看蘇念恩臉色雖然依然嚇人的白,但眼神好像亮起來了。
他把包放在蘇念恩身前,看她不停的在包裏翻動。
“姐姐,你找什麼?我來幫你?”
蘇念恩低聲拒絕,“你不認識,我找我們那兒的神仙水。”
“神仙水?”
“夏天一支,解決百病。”
蘇念恩終於翻出來一版老牌的藿香正氣水,看到熟悉的包裝後,眼淚都快出來了。
“救命神水啊。”
蘇念恩趕緊喝了一支,隨後遞了一支給阿切爾。
“喝了,百病不侵。”蘇念恩簡單的說。
阿切爾毫不猶豫的接手,細細的吸管扎進藥水裏,一吸入口,眉頭霎時狂跳,整張臉都在扭曲。
“啊,姐姐……”
蘇念恩也跟着皺眉,“我都能喝,你喝不下去嗎?這在我們那可是神仙水,治百病的!”
“我信的。”
阿切爾苦着臉,嚥下去。
他順手抄起蘇念恩剛纔漱了口的水瓶,準備喝。
但立馬被蘇念恩制止。
“別別,起碼半小時後才能喝水,你現在喝水,藥會被稀釋的。再說,這是我喝過的,你重新拿瓶新的。”
阿切爾看着手上的水,有點不捨得收手。
但蘇念恩的話,他和他的小夥伴們都深信不疑,所以擰上蓋子後,放在蘇念恩的包裏。
他們從不講究誰的水,關係好一瓶水就分着喝。
他們這,可沒那麼講究,買這種瓶裝的水喝,那都是有錢人做的事,他們一般是看見河邊、水溝有水,喝兩口都行。
蘇念恩又坐了十來分鐘,可算緩過了過來。
剛纔難受勁兒上來的時候,實在痛苦,一睜眼天旋地轉,根本連移動都困難。
但現在,終於好了點。
阿切爾攙着蘇念恩,兩人走出車站,叫了車去定好的酒店。
蘇念恩到酒店,也沒來得及多觀察周邊環境,也沒時間多想別的,直接倒牀就睡。
阿切爾因爲喝了百毒不侵的“神仙水”,所以在蘇念恩休息的時間裏,他已經把周邊走遍了。
但這邊上網比較麻煩,酒店沒有網絡,他特地去了趟網吧,在本地網上瀏覽了幾遍,又在類似國內論壇的地方逗留了大半小時,知道了不少本地人的忌諱和小道消息。
阿切爾記下信息後,又各種打探了一些本地警局和官家的事。
原來這裏警察廳和官家水火不容,甚至這段時間開始針鋒相對。
更甚者,發生過鬥毆流血事件。
因爲這裏這段時間不太平,所以警察廳裏抓了不少相關的人。
很多也都是沒犯什麼事,但被撞上了,就抓了進去。
沒別的,就圖財。
因爲這屆王儲過去後,下屆王儲還不知道會怎麼治理,趁着現在能斂財的,就緊急斂財。
愛切爾在街口吃了碗爽口冰粉,聽店裏歇涼的人,和老闆夥計們的聊天,又得到些信息。
聽大家閒聊,扯到官家要下臺的事。
他立馬問:“現在王儲都沒定,官家下臺與否,誰確定?”
“聽你這話,你不是本地人吧?這個時候,外地人還來這裏,你膽子可真大。”
阿切爾心底一慌,“怎麼說?”
“到處都在抓外地人,抓到再出來,那是以前的好幾倍、數十倍!你可千萬小心點。”
“謝謝了,我是來走親戚的,我外婆這裏的人。”阿切爾一臉的緊張,“我家裏都沒啥錢,爸媽早就沒在了,要是抓了進去,我外婆也沒錢去救我呀。”
“那你還不在家裏呆着,跑出來喫什麼冰?”
一羣人連連嘆氣,大底覺得他這孩子簡直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