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生一開始，或許是爲了夢想，一心想進青大求學。
但到後期，各種努力接近蘇教授，任她將自己接近的理由包裝得多無辜無害，也摘除不了她的禍心。
所以，顧西川看來，蘇教授冤，也不值。
蘇教授滿臉犯愁道：“可現在安林生了蘇盼，我努力一輩子，不得給自己兒子一點東西？不管孩子是誰生的，他是我的血脈，是我的兒子，我應當照顧他。”
“爸……”
“西川，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勸我不要管他們，是不是？可我人不在孩子身邊照顧，我出點錢還不應該嗎？”
蘇教授的話，令顧西川一時間無法反駁。
誠然孩子是無辜的，但，受這件事傷害的岳母、蘇念恩，她們就活該嗎？
“上車聊。”
兩人出了電梯，顧西川走在前面，打開車門。
蘇教授坐在副駕駛，顧西川一個人開車過來的。
“念恩最近身體怎麼樣？”蘇教授問。
顧西川微微皺眉，勉強迴應了句，“尚可。”
蘇教授目光看向前方，滿面愁容。
“這件事，我做錯了，我最不該傷害的，是我念恩她媽。她一定很失望，可我不知道該怎樣跟她解釋，我已經說不清楚怎麼樣走錯的這一步。”
顧西川撇開蘇教授的焦慮，直接問：
“爸，現在還不是不能解決，您心底裏是怎麼想的？您要那邊的孩子，還是選擇迴歸家庭，過平靜生活？”
蘇教授不答，卻將問題又拋給顧西川。
“西川，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老來得子，一生辛苦，終有人傳承我的衣鉢。而我與念恩媽媽結婚二十八年，認識三十餘年，我們之間早已經成了不可分割的親情，比情人還深厚的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你，你怎麼選？”
顧西川皺眉，“我想，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兩難的局面。”
首先他不可能在已有家室的前提下，還在外面養孩子。
這是他的原則和底線，他無權干涉他人，但他能管住自己，約束自己行爲。
“人啊，一生碌碌無爲，努力工作是爲什麼？”
蘇教授問顧西川，“你認爲，我們男人拼搏一生，爲什麼？”
顧西川等蘇教授後面的話，沒有接話。
蘇教授道：“拼搏一生，事業出色，爲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價值得到認可和體現，還有爲我們的子孫，是不是？念恩我很滿意，雖說她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但她現在與你組成家庭，令我欣慰。我的女兒塵埃落定，可我的幼兒嗷嗷待哺。我這一輩子努力工作，教育培養了不少人才，爲何我的兒子不該得到更好的待遇？”
顧西川皺眉，這道理……
“難道就因爲他是安林所生，不是與我有法律關係的女人所生，他就該受不公平對待？我的兒子始終是無辜的。是成年人的犯下的錯，爲什麼要讓一個幼兒承擔？”
顧西川低聲打斷：
“爸，您在偷換概念。人，之所以是人，相比其他低等動物，我們多了思維，多了控制力。我們處在一夫一妻制的法治社會，夫妻法保護的事夫妻雙方的合法權益。婚外生子，既是法律不容忍的，更是社會道德不能容忍的。”
“難道我的兒子有錯？”蘇教授反問。
“這不是孩子有沒有錯的事，是成年人該約束自己。難道就因爲孩子沒有錯，所以成年人不必約束自己，婚內、婚外肆無忌憚的生孩子？”
蘇教授怒紅了臉，“你這是謬論。”
“爸，您也聽得出這是謬論，那您剛纔那番話，豈不是更強詞奪理？”
顧西川低聲道：“必須要做取捨，媽這麼多年來，將您照顧得無微不至，您怎麼可以這樣傷害她？”
“是我沒有顧及她的感受，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過去的事不提，我說的是現在。”
顧西川無奈，再道：“我是痛心，媽和您夫妻近三十年，與你感情深厚。可你卻在此刻猶豫不決，竟然還舍不下外面的人。”
蘇教授反問：“當初軒軒那孩子，你也接在身邊教養，你可捨得下？”
“軒軒情況不一樣，他生母將他拋棄，我必須盡到做父親的責任。”顧西川道。
蘇教授擺手，“我無法割捨那個孩子……”
“所以，您準備放棄家庭，要與幾十年的結髮妻子分道揚鑣。”顧西川語氣森冷，很失望。
蘇教授低怒，“那不是要我的命？”
他擡眼，銳利的目光看向顧西川。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麼選擇？”
“爸……”
“你告訴我怎麼選擇？蘇盼是我的兒子，姚安林與我沒關係，我對她，也不過是一時情義，風過了無痕。她也年輕，她未來還長，有自己的生活和世界。但是蘇盼是我的骨血，我怎能捨下？”
蘇教授聲聲質問，情緒略顯激動。
“我不想傷害他們任何人，特別是念恩她媽媽。可現在事情曝光了，總得處理。我也相信念恩媽媽不會離開我，我們分不開，我們幾十年的老夫妻，血脈都融爲一體。”
顧西川沉默着，妻子果然是瞭解她的父母。
他們雙方都離不開彼此，可姚安林和蘇盼這個孩子，已經對這個家庭重創。
顧西川頭疼，低聲道：
“爸，您先冷靜聽我說，可以嗎？”
“我的建議，見到姚安林當事人，與姚家面對面談條件。你與他們一家切斷聯繫，他們提出的所有條件，我來買單。而你，迴歸家庭，和媽像以前一樣生活。以後，我和念恩帶着孩子們也會經常回來陪你們。這樣，可以嗎？”
蘇教授眼神犀利的問：
“我的孩子呢？也一刀切斷關係？”
“爸，您舍不下孩子的話，就只能摧毀現有的家。”顧西川道。
“念恩她媽媽……”
“媽已經諮詢過律師，想要離婚。如果你不徹底與外面的人切斷聯繫，她就讓步犧牲，成全你，和念恩與你切斷所有關係。”顧西川道。
“不可能！”
蘇教授紅着臉，瞪着眼。
“這不是念恩媽媽會說的話，她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