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之內的沉默,蘇念恩再度寒心。
“爸爸?”蘇念恩又喊了聲。
不忍心拆穿父親,更不忍心直面父親的難堪。
可!
她需要要保護母親,她不能心軟。
蘇教授壓低的聲音有點慌,左右沒想好理由。
“你在辦公室?念恩啊,爸爸不在辦公室,有什麼事你現在說。”
“爸爸,我就是想你了,路過這邊,特地來看看你。爸,我在文藝演播廳等你,你趕緊來。”
蘇念恩話落,掛斷通話。
五分鐘後,車子到青都大學,蘇念恩直奔文藝演播廳。
演播廳空曠安靜,蘇念恩坐在第一排,閉目養神。
還沒想好以什麼語氣、什麼方式勸說父親,但這件事,她不能當不知道。
蘇教授在半小時後,才匆匆趕往演播廳。
門推開,蘇念恩擡眼,眼眶通紅。
蘇教授走近女兒,對上女兒怨念滿滿的眼神,忽然一瞬慌了。
“念恩……”
蘇教授伸手,卻瞬間被蘇念恩憤怒擋開。
“別碰我!”
蘇教授原地站着,兩手不知道該放什麼地方,看着女兒,神色焦慮。
蘇念恩深吸氣,隨後拿出手機,直接將照片遞向父親。
“我能看到,我媽也能。”
蘇念恩哽咽着,眼淚涌出。
“念恩。”
蘇教授一瞬神色慌張,照片爲證,心裏的僥倖徹底殆盡。
“你別告訴你媽,她最近失眠,睡不好。”
“你不敢讓我們知道,可見你知道這樣做不對,那你爲什麼還要做?您是受人敬仰尊重的教師,是學術研究人員啊!您身不正,何以教人?您桃李天下,年過半百爲什麼自毀一身,晚節不保?激情真的令您昏頭了嗎?大是大非前,您智商出家了嗎?啊?”
蘇念恩一邊狠狠擦乾眼淚,一邊失望的質問。
“我真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爸爸,爲什麼你也是這樣的人,你知道被背叛是多麼的痛苦,你爲什麼也要當那樣的人?以您的年紀和閱歷,您不可能看不出這些小女生是爲了什麼,你怎麼就還着了道?”
蘇念恩哽咽質問,蘇教授半句都答不上來。
蘇念恩抓住蘇教授的衣服,“你說話呀!還是你心裏已經打算放棄我和媽,你跟那個年輕女學生逍遙快活去了?”
“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放棄你們?”
蘇教授長嘆氣,聲音沉重道:“念恩,爸爸早就想過收手,但是……”
“你騙人!”
“我早就想結束這些荒唐行爲,我太知道個人行爲會給我未來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但,爸爸也是人,爸爸也有七情六慾。一次次的決心被擊垮,我一直很懊悔。”
蘇教授面色痛苦,深陷在不論情感裏,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一邊是甩不掉、結束不了的不論感情。一邊是辛苦維持二十多年的幸福家庭,每天回家,他面對妻子的噓寒問暖,內心都痛苦萬分,內疚滿滿。
“你一邊懊悔,一邊跟女學生卿卿我我,你真的懊悔嗎?”蘇念恩憤怒質問。
“念恩,是爸爸沒用,沒能下定決心斬斷這一切。今天被你發現了,我也鬆了口氣,這一切,總算可以徹底結束。”
蘇教授低聲感慨,滿面痛苦。
蘇念恩冷笑聲聲,“爸爸,您這話說得,好無賴啊。”
蘇念恩失望的搖頭,心被泡在冰霜雪池裏,一寒到底。
“如果我沒有發現,你就不會想過結束這種骯髒關係,還一邊享受家庭生活,一邊與小情人卿卿我我,坐享齊人之福。爸,你根本就沒有真正想結束,也沒有認爲這是一種錯誤。你對我媽媽,對我,只是有一丁點愧疚而已!”
“念恩……”
“蘇教授,您不知道這件事會給你帶來什麼後果是不是?”蘇念恩怒問:“反正你已經毀了我的家,毀了我媽對婚姻的信賴,你將受到什麼懲罰,都是你應得的!”
蘇念恩轉身就走,蘇教授嚇得忙攔住蘇念恩。
“念恩,念恩!”
蘇教授焦急的攔着蘇念恩,攔着她不讓她離開。
“念恩,你埋怨我,恨我都可以,但你不能衝動,將這件事公開。如果你公開了,你媽就活不下去了。我受什麼懲罰都活該,但你媽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受到懲罰。看在你媽媽的份上,你再給爸爸一次機會,好不好?”
“男人果然都一樣。”
蘇念恩笑着哭出聲,看着父親的目光透着滿滿的心寒。
她搖頭,極力不想承認和麪對這件事。
“你們男人,做錯事後,連託詞都那麼像。爲什麼我遭遇過背叛,我媽媽也要遭遇?爸爸,您不是說,會一輩子保護好我媽的嗎?那你爲什麼要親手將她的心捏碎?”
蘇教授眼眶通紅,無聲落淚。
滿心的愧疚,無法爲自己辯解一句。
“念恩,爸爸知道錯了。爸爸發誓,一定痛改前非。”
蘇教授看着女兒,“給爸爸一次機會吧,爸爸投身教育行業,一生育人無數,對待工作兢兢業業。不論生活還是工作,枯燥無味。是爸爸犯了錯,沒能抵抗住誘惑。念恩,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辯解,就是錯了。但你媽媽沒做錯事,不能讓她傷心。”
“你心裏但凡還有我媽一點地位,你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我從未想過背叛你媽,我從未真想背叛我的家庭。念恩,爲了我們的家,爲了你爸爸,幫爸爸一次,不要告訴你媽,好不好?爸爸發誓,會處理乾淨這件事。”
蘇教授沉痛懇求,滿臉悔意。
蘇念恩深吸氣,擦乾眼淚。
“爸爸,你知道我有多不忍心看到這個樣子的你嗎?你知道你在我心裏原本是什麼樣的形象嗎?你摧毀的,不僅僅是我對你的信任,還有支撐我的信念。現在,我心裏的光,我生活的底氣,全都被你一鍵清除了,你知道嗎?”
“對不起,千錯萬錯,都是爸爸的錯。”蘇教授滿滿的內疚。
“若沒人發現你,沒人揭發你,你將繼續背叛家庭,背叛妻女。爸爸,您真的內疚嗎?”
蘇教授鄭重承諾:“念恩,爸爸跟你保證,一定把這件事處理好。只要你不告訴你媽,我今後會好好彌補她,一門心思放在家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