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寧希擡頭的瞬間，便被葉凡的這番話聽迷糊，驚訝地張着嘴卻說不出任何話，只發出一道充滿疑惑的聲音。
一到十之間選個數？
什麼意思？
葉凡慢慢悠悠地夾起一顆白子落下，扭頭看向後方的女孩，“選幾？給個答案唄。”
寧希玉脣抿動，欲哭無淚的俏臉上升起幾分不知所措，“那個…哥哥，咱能不能稍微解釋一下選這個數字做什麼用？”
“暫時保密，快選。”
略長的黑髮遮住葉凡眼角，低沉磁性的嗓音中不難聽出寵溺之意。
寧希瓊鼻微皺，不滿地撇着紅脣，“六！”
葉凡：“……”
這小東西不會是在暗諷自己吧？
選什麼數字不好，非得選個六！
話一出口，寧希敏銳地捕捉到了葉凡神情的變化，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一時間小臉上泛紅了紅暈，長長的睫毛垂下，弱弱詢問：“還可以改嗎？”
“算了，六就六吧。”
剛說完，葉凡便注意到了對面平野充滿怒火的目光，忍不住出聲調侃，“我知道自己長得帥，但你也不用這麼看我吧？”
“咔咔咔——”
平野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當着鏡頭的面失態，“比賽還沒結束就分心聊天，如此託大，你會後悔的！”
對此，葉凡只回了一句話，“死鴨子嘴硬！”
話落，便恢復一開始的專注認真。
既然要壓着打，那就壓到底！
“啪——”
“啪——”
…
雙方你來我往，每次潮汐AI佈局只差一步之際，都會遭到毀滅性的破壞。
單從棋面上來看，這局棋並不精彩。
什麼精妙的佈局，不爲人知的套路，數不勝數的陷阱等等，一個都沒有。
對弈雙方完全是在用計算力，真刀真槍的正面碰撞！
其中的激烈程度，常人無法想象！
當對局超過百手時，局勢已經逐漸明朗。
白子佔據絕對上風，至少有三顆子的領先。
在這種強強對決的比拼中，別說三顆子，哪怕半子都有可能動搖勝利天平的方向。
面對葉凡所取得的優勢，兩位解說再次將他誇上了天！
“葉凡這個職業一段，我願稱之爲地表最強一段，沒有之一，應了我們夏國的一句老話，前不見古人，後也應該見不到來者。”
“那寧希呢？”
“單從表現來看，寧希還是要差上那麼一點點的，不過，兩人之間的差距絕不會太大！”
這番對話，在直播間中引發了大地震。
“葉凡比寧希還強？假的吧！”
“怪不得口氣這麼大，吹過的牛能實現，這叫牛逼；吹過的牛實現不了，這叫傻逼！”
“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圍棋的段位還有可信度嗎？”
“不管如何，在我心中寧希就是最強的，不接受反駁！”
…
平野懂棋嗎？
當然！
正因爲如此，所以他很清楚局面上的劣勢，心中驚駭的同時，又忍不住犯起了難。
怎麼會這樣？
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壓着潮汐AI下？
難道是在做夢？！
這個念頭一經浮現，便一發不可收拾。
平野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劇烈的疼痛使得他面容扭曲了起來，提到嗓子眼的心差點蹦出來。
不是夢……
而且，平野期望的奇蹟也沒出現，葉凡的進攻愈加強勢，優勢還在進一步擴大。
在將近四億人的直播中，櫻水國引以爲豪的潮汐計算系統，正在被夏國的一段棋手壓着打，全程都找不到任何反擊的機會。
“剛剛好，一子不差。”
葉凡的氣勢到達巔峯，雙指中的棋如同一把利劍，終結了潮汐AI，也刺穿了平野的心臟。
平野無助看向潮汐AI顯示屏，可等來的卻不是落子，而是灰色的提示框。
看到這個提示框，平野臉色慘白，大汗淋漓地靠在座椅上，整個人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極爲狼狽。
又輸了！
連續輸給兩個職業一段，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下，回國後，那位絕對饒不了他！
平野心中很後悔，可一切已成既定事實，再後悔也無法改變眼前的結果。
裁判數目過後，看向葉凡的目光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久久無言。
葉凡打趣，“裁判，我臉上有花嗎？”
“咳！”
裁判回神，尷尬一笑，擡頭正對鏡頭，“人機大戰，葉凡對戰潮汐AI第二小局，白棋勝六子，葉凡獲勝，總比分二比零，讓我們恭喜葉凡！”
在裁判宣佈結果時，葉凡扭頭看向後方的寧希，起身擡步，彎着腰貼近女孩耳邊，“你說六，那就六！”
寧希玉頰上泛起微暈紅潮，梨渦斂盡世間美好，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小希明白了。”
葉凡劍眉輕挑，“嗯？”
寧希噗呲笑出聲來，猶似一汪清水的雙眸彎起，宛若懸掛着夜空中的月牙，聖潔中帶着幾分嬌憨，“哥哥好棒！”
葉凡在寧希白淨如玉的脖頸間吹了口氣，“是厲害！”
“是膩害~”
甜軟的撒嬌話語，讓笑容在葉凡臉上停駐。
重生後，在那段時間沒有見到寧希的日子裏，葉凡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夢，夢中，他拉着寧希的手步於晚霞之下，奔向黃昏。
這個夢對於那時的葉凡來說，終歸是思念難平，一縷紅霞入星辰。
而現在，夢已成真！
整個朝聖棋室中，鴉雀無聲。
白棋勝六子？
不久前，葉凡和寧希的對話紛紛涌上衆人心頭，無論是誰，這一刻都情不自禁地嚥了咽口水。
六？
六子！！！
這還是人嗎？
網絡直播間中，曾叫囂辱罵葉凡的人，徹底被葉凡驚豔於世的表現折服。
“好吧，我承認自己錯了，現在就把關注點回去。”
“是我目光短淺，見識淺薄；葉凡，對不起！”
“葉凡的腦子究竟是什麼做的？鈦合金？”
“贏潮汐AI六子？而且還是提前預告，這他麼不是開掛是什麼？”
“的確比我優秀了一點點，不過也就一點點，不能再多了。”
…
葉凡的微博賬號，粉絲數量迎來了暴漲。
不僅之前取關的粉絲重新關注了回來，而且還吸引了大量的新粉，只不過，這批粉絲的年齡稍微有些偏大，基本上都是圍棋愛好者。
吹牛逼？
人家實現了！
狂妄自大？
人家有狂的資本！
再加上不久前葉凡面對平野強勢到極致的態度，正中夏國網友的下懷。
“嘩嘩譁……”
朝聖棋室中，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越來越多的職業棋手參與進來。
直到最後，掌聲雷動。
葉凡目光在遠處的觀衆席上掃過，神情要多平淡有多平淡，彷彿打敗潮汐AI對他來說，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真正意義上詮釋什麼叫做：榮辱不驚！
在衆人的注視下，葉凡拎起衣襟上的收音器，右手下壓，等到掌聲完全消失，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隨之響起。
“大家不用激動，今晚比賽還沒結束，接下來還有一場智能AI對戰智能AI的比賽，敬請期待。”
說到這裏，葉凡眼中綻放着無比耀眼的光芒，“在朝聖棋室門口我說過，今晚要贏下比賽。”
一聽這話，無論是身處現場的職業棋手，還是通過網絡觀賽的夏國網友們，腦海中響起比賽開始前葉凡面對記者們說出的那句話。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可以贏？”
葉凡繼續響起的話語，將衆人的心神拉回到現實，“現在我更正一下在棋室門口說的那番話，今晚的比賽，我們不會輸，哪怕是一小局也不會！”
不是我，而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