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次，我饒不了你！”
葉凡暗自嚥了咽口水，心中委屈不已。
談戀愛，抱一下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可怎麼到了他這裏，就好像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當然，葉凡只敢在心裏吐槽吐槽，臉上掛滿了賠笑。
不然的話，以寧向天的行事風格，他膽敢反駁一句，肯定會被稍掃地出門。
被掃地出門倒還沒什麼，主要就是沒法天天見到寧希。
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葉凡腦海中蹦出了一句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寧希擋在葉凡身前，白皙俏臉上掛着怨氣，“爸爸，剛纔是我主動抱哥哥的，你兇我就是，憑什麼兇哥哥？”
本來見葉凡認慫，寧向天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可沒想到接着女兒就來拆臺，頓時沉着一張臉，渾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壓迫感，“真是被慣壞了，真以爲爸爸不敢罵你？”
“你罵一個試試？”
寧華戎吹鬍子瞪眼道：“你要敢罵小希一句，我饒不了你！”
“……”
寧向天賠笑一聲，聲音中夾帶着一絲隱晦地哀求，“爸，我在教育孩子，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那我不管！”
寧華戎大袖一揮，強硬道：“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反正就不能罵小希，我孫女這麼聽話，這麼乖；你憑什麼罵她？”
寧向天鬱悶得想吐血。
護犢子也不帶這麼護的，可誰讓對方是他的親生父親呢，就算心裏再氣，也不敢在臉上表現出分毫。
寧華戎的話音一落，目光轉移到了葉凡身上，相比一開始的淡漠，這會兒的眼神變得火熱無比，如同在看一件絕世珍寶。
“那個…小凡啊，爺爺這麼叫你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爺爺怎麼叫着順嘴就怎麼叫。”
葉凡眼底充斥着笑意，書法大師這個技能沒讓他失望，顯然，憑藉剛纔的一幅字，已經將寧華戎徹底征服。
寧華戎滿臉慈笑，熱情地拉着葉凡的手，指着紙上的這副字，讚歎道：“我見過不少的書法大師，但他們的字都比不上你，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在書法上的造詣如此之高，練書法多少年了？”
寧向天臉部不停地抽搐。
眼前這個笑眯眯的人，是他父親？
假的吧！
不是說好今天給葉凡這小子一個下馬威嗎？
這……
寧希小手捂嘴，看了看桌面上字，又看了看神態始終平靜的葉凡，腦海中不由得響起剛纔葉凡的那句話。
“對我有點信心。”
雙眸之中蕩起漣漪，而葉凡就是引起波光粼粼的芥子。
“爺爺，我平時練字很少，水平有限。”
“……”
面對葉凡的謙虛，讓寧華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這種水平還叫有限，那他豈不是……
“謙虛固然是件好事，但過度謙虛就不好了。”
寧華戎指着‘金榜題名時’五個大字，由衷地讚歎道：“說實話，我收藏了不少古代大家的字帖，但還真不到一幅字和你的這幅字相比。”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讓人很難相信像你這種年齡的孩子，書法水平竟然能達到如此驚人的程度，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爺爺謬讚。”
葉凡躬身，客氣一笑。
寧華戎暗暗點頭，“不錯，這個年齡能做到不驕不躁，很難得，你小子…不錯！”
連續兩個‘不錯’，算是對葉凡的肯定。
寧希脣邊漾起動人的淺笑，房間中的古香古色都不如這一笑亮眼。
在來的路上，她問葉凡是不是緊張，其實是在緩解自己心中的緊張，她怕爺爺會爲難葉凡，怕爺爺會不喜歡葉凡……
可現在看來，好像一切都是多慮。
“咳咳——”
寧向天壓下心中的鬱悶，意有所指地低聲提醒道：“爸，昨天晚上在電話中你可不是……”
寧向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寧華戎無情打斷，他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你在說什麼昏頭話？昨晚誰跟你通電話了？”
寧向天：“……”
不帶這樣玩的！
趁着兩人說話的功夫，葉凡拿起桌邊的禮盒遞到了寧華戎面前，“爺爺，這是我送您的禮物，要不要打開看一下？”
“禮物？”
寧華戎撫須一笑，指着葉凡剛纔的那副字，“小凡，這副字能不能送給爺爺？”
“當然可以。”
葉凡爽朗點頭，隨即臉上升起神祕的笑容，“不過我還是覺得爺爺應該打開禮盒看一下，有驚喜的。”
“哦？”
聽到這話，寧華戎眼睛發亮，接過禮物打開，看到禮盒裏面的卷軸時，道：“果然是古字帖，小凡，你的這幅字可比古字帖要珍貴的多，這幅古字帖你還是拿回去吧。”
說着，就要蓋上禮盒。
葉凡伸手攔住，拿起卷軸小心翼翼地打開，“爺爺，等看完以後，您再做決定。”
話音落下，完整的字帖展現在寧華戎面前。
渾厚的筆力撲面而來，一眼看去，字帖上的五個大字如同一隻列陣的軍隊，氣勢磅礴。
“這字……”
寧華戎又一次被震到了，當注意到右下方的落款時，瞳孔劇烈地收縮，失聲道：“顏真卿真跡？”
愛好字畫這麼多年，寧華戎對於顏真卿這等古代書法大家自然不陌生，一直也想收藏一幅顏體真跡，可這等寶物太過稀少，市面上根本就見不到。
這麼多年過去，本來寧華戎自己都放棄了這個念頭，可萬萬沒想到卻在今天親眼見到了顏體真跡，一時間，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
“真是便宜這小子了！”
寧向天暗自嘀咕了一聲，妻子爲了這幅古字帖付出了多大的精力和財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幾年前，藍溪在和寧華戎聊天時，無意中聽到了他的這個心願。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從那以後，藍溪便利用寧向天的人脈關係到處打聽顏體真跡，耗費了足足近四年時間，纔算是有了確切的消息。
早在兩個月前，這幅古字帖就被藍溪買下。
只不過，那時候因爲寧希臨近高考，所以她並未急着將這幅字帖送給寧華戎，準備找個合適的機會再送。
誰知恰巧碰到寧華戎想見葉凡，所以就把這幅歷經千辛萬苦纔買下的古字帖，給了葉凡當這次的拜訪禮物。
這一切藍溪並未提過，除了寧向天知道內情，就連寧希這個寶貝女兒都不知道分毫。
葉凡耳朵抖動，出衆的聽力，讓他清晰地將這句話聽進耳中，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色彩。
他壓下念頭，笑着確認道：“爺爺，這的確是顏體真跡，小子雖然不知道當今古字畫的市場行情如何，但像顏真卿大家的顏體真跡作品，絕對可以說是至寶級別的存在，比不上王羲之的那幅天下第一行書，差距也不會太大。”
“有心了！”
寧華戎的手在打顫，從葉凡手中接過字帖，呼吸逐漸粗重起來，盯着這副顏體真跡看了足足近五分鐘才戀戀不捨地放下。
放下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把目光看向了寧希。
寧希呆萌地眨了眨眼睛，沒搞清楚爺爺這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地問道：“爺是不是還在爲我剛纔揪您鬍子生氣？這件事是我不對，人家…道歉還不行嘛。”
“哈哈……”
寧華戎仰頭大笑，滿面紅光道：“丫頭，爺爺有那麼小心眼嗎？”
說完，伸手給了寧希一個腦瓜崩。
“痛……”
寧希雙手捂住額頭，埋怨道：“嘴上說着不生氣，馬上就打擊報復，哼！”
寧華戎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小希，你這個男朋友…挺好，好好處。”
話落，他揮了揮手，補充一句，“爺爺支持你！”
寧希呆住。
葉凡泛笑。
寧向天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