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口才不錯,幾句話就將巫醫堂發生的鬧劇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出來,聽得吳林冷笑連連。
“我說這吳林怎的一口咬定那人是騙子,原是讓人批了命,心中不滿。既如此,他的話便不足爲信了。”
原本吳林對趙興的話信了六分,如今便只剩下三分。雖然不屑趙興的小人之舉,可活死人肉白骨之事着實太過離奇,除非親眼所見,他實在不敢相信。
沉吟了片刻後,他很快下令:“找人盯着趙興還有巫醫堂那邊,同時留意那名巫師的去向。若是他再出現,立刻稟報於我。”
小廝很快領命而去。
無獨有偶,另一邊的湯保也下了同樣的命令。
此前吳林安排了心腹前去巫醫堂查探,湯保也不例外。所以此時不僅吳林知道了趙興被神祕巫師批命的事,湯保也知道了。
兩人都很在意那名神祕巫師,所以各自安排了人前去盯梢,只等那位巫師再次出現。
同時也想瞧瞧,十日之內,趙興是否真的會遭反噬?
趙興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不過他也沒閒着。
儘管嘴上說不信,他心裏還是一陣陣抑制不住的心慌。他不想坐以待斃,所以回去沒多久,他就有了動作。
此時的巫醫堂卻是十分熱鬧。
隨着消息傳開,縣城裏有頭臉的人家紛紛派了人到巫醫堂打聽情況,還想見見那位踩了狗屎運的庶民青年陳山。
可惜全被巫醫堂的人攔了下來。
這些人自然都很不滿。
可縣城裏唯一的巫醫孫勝就在巫醫堂中坐鎮,他們就是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放肆。青山縣只是個小縣城,願意來此的巫醫本就不多。若是得罪了孫勝,日後生病豈不是無醫可用?
所以就算心中不滿,這些人也只能在心裏憋着。
巫醫堂外,周芳的臉色很不好看。
她聽說巫醫堂出現了一位神祕巫師,特地趕了過來。不想還是晚了一步,那位神祕巫師早已離開了巫醫堂。
蘇奇和蘇嬉兄妹也在,兩人都是跟着周芳過來的。
眼看周芳臉色難看,蘇嬉眼珠一轉,突然幽幽說道:“他們說,那位巫師閣下乃是神仙下凡,能夠活死人肉白骨,袖袍一揮,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周女郎,我見識不如你,你覺得他們說的可是真的?”
周芳不屑地嗤笑了一聲:“不過是羣愚民罷了,他們懂什麼?倘若真是神仙下凡,又豈會來青山縣這個窮鄉僻壤?也不知是哪兒來的騙子,竟敢到巫醫堂來行騙,還真有人信了!”
蘇奇和蘇嬉對視了一眼,都沒說什麼。
這裏就是巫醫堂,說不得此時便有人在盯着他們。周家乃是青山縣數一數二的富豪,周芳不怕得罪巫醫堂,他們卻沒這份底氣。
周芳瞥了兩人一眼,很快又說道:“罷了,既然那騙子已經溜了,留在這裏也沒甚意思,回去吧。”
說完她擡步就走,蘇奇和蘇嬉連忙跟上。
蘇嬉暗暗打量着周芳的臉色,覺得此時正是個機會,便又幽幽開口:“周女郎可還記得嬴昭?”
周芳正不滿,聞言越發不悅,還不滿地瞪了蘇嬉一眼:“你提她幹什麼?”
蘇嬉卻是暗喜。周芳不喜嬴昭,對她自然更加有利。於是她嘆息道:“她最近似乎中了邪,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今日竟想殺了我和阿兄。
我實在擔心她,我與她情同姊妹,她若是知道那邪祟如此對待我和阿兄,心中還不知有多難受。所以我想問問,周女郎可認識厲害的巫祝,可否幫嬴昭驅驅邪?”
“她中邪了?”周芳聞言一驚,詫異地看着蘇嬉和蘇奇兄妹,“還想殺了你們?怎麼殺的?”
蘇嬉被她一問,彷彿又回到了那條河裏。河水不斷地往她的鼻子和嘴裏灌,嗆得她異常難受。嬴昭還拿了樹枝,不停地往她臉上抽打。
還好她慌忙用手臂擋住了臉,不然滿臉都是傷痕,如何出來見人?若是不幸落了疤,她還有什麼以後?
嬴昭敢如此對她,她又豈能放過這賤人?
蘇嬉不願說出自己出醜的細節,就幽幽嘆氣:“我知道那不是她的本意,是那邪祟,若是能找到巫祝爲她驅邪就好了。”
周芳勾了勾脣,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巫祝可不會輕易出手。不過你既這麼說,我便幫你這個忙。”
她倒覺得,嬴昭一年前就中了邪。難不成最近突然恢復了正常?不過,嬴昭那長相倒是不錯,若是能夠收在身邊爲奴,倒是比蘇嬉這張臉更加賞心悅目。
周芳瞥了蘇嬉一眼,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蘇嬉暗暗心喜:有了周芳這話,嬴昭接下來的日子定不會好過,她且等着看戲。
……
“阿嚏!”
嬴昭突然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不解地看了看周圍,又給自己把了個脈。怎麼回事?沒生病啊,怎麼突然打噴嚏了?難不成有人在背後罵她?
眼看前面就是杏花村,她索性不再多想,揹着小揹簍快步回了家。
離開巫醫堂後她沒有在城中停留,直接快步離開。到了城外沒人的樹林,才迅速換了裝扮,一路飛奔回村。
等快要到村子的時候,再拿出存在儲物格里的小揹簍,又在商城裏買了鹽巴,食用油和調味用的香料,還有用來分裝的陶罐跟竹筒。
一番搗騰,確保東西都分裝妥當不會讓人起疑,這才裝在小揹簍裏,又割了些草用來掩飾。
所以當嬴昭揹着小揹簍回家的時候,遇到的村民只當她割了一揹簍豬草,誰也沒懷疑。
嬴昭順利回了家,走進廚房放下揹簍,扒開野草後,開始往外掏東西。
阿水正在忙碌,見狀驚訝地看着她:“這些是……”
她明明記得,嬴昭手裏早就沒錢了,那這些東西都是哪兒來的?
難道是有人送的?
阿水下意識看向嬴昭豔冠羣芳的臉,暗暗擔心不已。她一直知道嬴昭生得漂亮,早些年就有不少人上門提親,只是嬴戰一直不答應,說是要多留她幾年。
去年的時候,嬴昭卻不知中了什麼邪,突然像是變了個人,後來還看上了蘇奇,總是拿家裏的東西送給那對兄妹。
如今……難道反過來了?可她究竟收了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