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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偶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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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7年(弘治二十年)11月10日,朱厚煒和王明陽的船剛一靠岸,兩人就立刻急不可耐的下船,這主要是朱厚煒心急着看一看這兩年上海的建設成果。本來以他們的身份,來到上海肯定會有當地的官員迎接,不過朱厚煒卻不想讓一羣人圍着,那時他根本沒辦法仔細觀察一下上海城,所以就央求王陽明,兩人祕密回來,誰都沒有通知,王陽明也架不住朱厚煒的央求,最後只得同意了。謝遷到了金陵後同留在金陵王華見了面,商討上海新城的建設,決定王陽明爲建設指揮部指揮長,景瓊爲建設指揮部副指揮長工程負責人。

    ?0?2王陽明和朱厚煒都是一身常服,看上去像是兩個普通的富家公子一般,身邊帶着幾個高大的護衛,然後信步走進人羣之中,只不過在他們周圍,還有不少王府護衛祕密保護。

    這上海的港口裏是船隻遍地,碼頭上的人也是往來如織,王陽明和朱厚煒走在人羣,感覺簡直像是趕大集一般,若不是身邊有幾個身體強壯的護衛幫忙擠人,他們兩個天皇貴胄非得被人擠成人片不可。

    碼頭上也是劃分區域,比如有些地段只能停靠貨船,有些地段只能停靠客船,還有一些則只能停靠私人的船隻。朱厚煒這次爲了不暴露身份,所以租了一條大客船,結果下船時剛好周圍也有船下客,再加上岸上也有人上船,所以這一上一下的,自然擠的要命。

    ?0?2好不容易擠出來後,兩人也沒急着進城,而是信步在碼頭上轉了起來,只不過相比他們的悠閒,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卻全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這些人中有商人、有工匠、也有不少船上的船工,這讓朱厚煒有些奇怪。青島的港口他也經常去,可卻也沒發現港口上的人都這麼急匆匆的。可是在上海這邊,‘快’這個字幾乎成爲了朱厚煒對上海的第一印象。

    “王大哥。你這裏的人怎麼全都是這麼急匆匆的樣子?”朱厚煒看着身邊幾乎都快是小跑的人羣,十分不解的開口問道。

    王陽明聽後卻是笑道:“還不是因爲碼頭不夠的問題,兩年來現在上海只修好了三座碼頭,可是來上海停泊的船隻以及陸上聚集的商人卻是數量龐大,爲了儘量有效的利用這些碼頭上的泊位,所以港口做了一些相應的規定,比如以船隻爲例,船隻的停靠時間都有一個限制,若是船隻想要超過規定的時間停靠的話。那就要多收取一些額外的費用。另外港口上的貨物也有類似的規定,所以這些人爲了節約一點時間,幾乎個個都是行色匆匆的。”

    ?0?2兩人邊走邊談,剛好來到了貨船停泊的區域,這邊的人流比較少,大都是一排排裝貨卸貨的苦力,不過在這些苦力中朱厚煒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比如離他比較近的這排苦力中,有不少都是頭髮結着辮子的女真人。另外還有皮膚黝黑的南洋土人,除了這兩種人外,另外還有一些草原蠻人。

    看到朱厚煒注意這些苦力。王明陽笑着說道:“殿下,裝卸貨物可是個苦活。而且工錢又不高,以前還有人願意幹。可是現在工廠越開越多,工錢也是越開越高,哪怕是在馬車行趕大車也比做苦力強,所以現在這種活是越來越不好招了,最後有人從中看出商機,花錢專門從遼東、朝鮮、南洋招了一些人,專門承包碼頭上的裝卸活,到現在整個上海的碼頭幾乎全都是這些人在做苦力。”

    朱厚煒聽後也是微微一笑,他是大明最大的人販子,眼前這些苦力之中,最少有一半都是或直接或間接通過他的蔚王府搞到的,只不過他一直沒怎麼關心這些招來的苦力去向,沒想到還有人這樣用。不過這個辦法倒也不錯,至少可以解放出一羣內地的壯勞力,但若是想要在青島推廣的話,恐怕還得等一段時間,畢竟青島不是上海,那裏的人口稠密,暫時還不需要異族苦力來與本地人搶飯碗。

    朱厚煒站在這裏看了會這些苦力,發現這些人雖然都是累的滿頭大汗,不過個個臉上都十分紅潤,顯然平時在飲食上並沒有受到什麼虐待,而且旁邊還有個大桶,裏面放着水,可以隨時取用,只不過每隊苦力都有幾個監工,這些人可不是喫白飯的,若是有哪個苦力動作慢一點,立刻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鞭子。

    ?0?2其實想想也很正常,這些苦力招來就是爲了給主家掙錢的,而且乾的又都是重活,所以主家肯定不會太過苛刻,不過若是這些苦力敢犯懶的話,那就沒什麼可客氣的了。

    在碼頭上轉了半天,甚至朱厚煒還去看了看旁邊一個正在興建中的碼頭,結果發現幹活的勞力之中,竟然也是苦力佔了一多半,而經過王陽明解釋朱厚煒才知道,原來現在絲綢銷量增加,好多民夫都回家耕種了,另外隨着上海港口的興建,絲綢的運輸也更加便利,所以使得絲綢價格上漲,蠶桑業也隨之興盛起來,所以好多民夫都回家種桑養蠶了,畢竟在他們看來,那纔是正業,所以現在建設上海的主力軍中,苦力佔了大半。

    ?0?2而在剩下的民夫之中,還有好多是從金州招來的工人,這些人不是苦力,因爲有一些技術每月可以領取一定的工錢,只不過因爲不是內地人的緣故,所以工錢大打折扣,而且這些工錢也會被折算成糧食,發到他們的家屬手中當年金州招工時崔二和小九都來到上海。

    在碼頭上轉了幾圈,朱厚煒也感覺有些累了,這時剛好看到前面有座酒樓,於是兩人興沖沖的走進去,打算在裏面坐會歇歇腳。

    朱厚煒他們兩人是上午到的上海,在碼頭上轉了小半天,剛好也到了飯點的時間,再加上這碼頭上的人也多,所以這座酒樓裏是人滿爲患,幸好他們的運氣不錯,二樓有個雅間的客人剛好退房,結果立刻被朱厚煒的護衛訂上了。

    ?0?2這座酒樓名叫味之源樓,朱厚煒進到酒樓裏看了看,發現這間酒樓面積倒不小,一樓大廳裏放着幾十張桌子,黑壓壓全都坐滿了人,剛一進去就立刻被喧譁聲給包圍着,吵着人腦袋痛。幸好護衛已經訂好雅間,立刻引着朱厚煒和王陽明上樓。

    這座酒樓的格局與其它酒樓沒什麼兩樣,一般樓梯旁邊就是掌櫃所在的櫃檯,一開始朱厚煒也沒在意,擡腿就往二樓走,只不過旁邊的一個護衛忽然輕咦一聲,朱厚煒扭頭一看,卻發現對方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0?2順着護衛的目光看去,剛好看到樓梯旁邊的櫃檯,而在櫃檯後面,是兩個正在忙碌的年輕男女,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一對夫妻,其中護衛正在盯着那位年輕的小婦人看。這讓朱厚煒有些奇怪,仔細打量這個小婦人,發現對方不過十六七歲,雖然眉目清秀,算是一個有幾分顏色的婦人,不過皮膚卻有些黑,按說這樣的女子,應該不會引得護衛的注意纔對。

    而這時護衛也發現朱厚煒在用異樣的目光看着自己,當下也是一笑道:“殿下,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小婦人有些眼熟嗎?”

    ?0?2“呃?”朱厚煒聽後一愣,仔細看了看櫃檯後面忙碌的小婦人,這才忽然發現,對方果然有幾分眼熟,只不過卻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對方。

    也許是注意到了朱厚煒和護衛的目光,正在忙碌中的小婦人忽然間一擡頭,剛好和朱厚煒的目光對上。本來這個小婦人還有些生氣,不過當看清朱厚煒的長相時,這個小婦人的目光中先是一陣迷茫,緊接着全身一震,手中拿着的帳薄一下子掉在地上,滿臉都是震驚之色,顯然認出了朱厚煒的身份。

    而這時朱厚煒也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小婦人他的確見過,當初他帶着謝遷、朱秀榮、楊慎第一次來到還是一片荒灘的上海時,曾在一個鄉村野店裏坐了一會,順便還吃了一盆蒸野菜,而且還在店中見了淞江縣的那位景縣令。當時這個護衛就是跟着到了這個小店。這個鄉村小店的主人是個老頭,好像是姓孫,身邊還帶着一個十幾歲的孫女,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眼前這個小婦人就是那位孫老頭的孫女,不過沒想到這才短短二年時間,當初的那個少女竟然已經嫁爲人婦了。

    看到櫃檯後面的小婦人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朱厚煒笑呵呵的對她點了點頭,然後對身邊的護衛吩咐了幾句,這才拉着王陽明上了樓。

    得到朱厚煒吩咐的護衛轉身下樓,然後走到櫃檯前對那個小婦人道:“這位娘子,我家主人吩咐,若是您方便的話,可否到樓上一趟,主人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

    這位孫姓的小婦人早就嚇呆了,當初她雖然只見過朱厚煒他們一面,但是卻印象深刻,畢竟人家可是大明最尊貴的皇子殿下,而且朱厚煒還和她的爺爺談了會話,更讓她牢牢記住了朱厚煒的樣子,所以今天再次見面,自然馬上就認出了朱厚煒的身份。

    “奴……奴家有空,請……請貴人稍等片刻!”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小婦人立刻吞吞吐吐的回道。既然是蔚王殿下有命,她一個小婦人自然不敢拒絕,況且她還承了朱厚煒的情,否則哪會有今天富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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