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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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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4年(弘治十七年)11月18日天色微亮時,韓仲和吳金龍就帶着皇家神威軍二團、騎兵一營三千多人踏上了遠去武威的路上。

    從大同去武威,走的是宣府一線,到達宣府的地盤,然後就直奔野狐嶺。

    望着車馬粼粼遠去,仇鸞自然是暴跳如雷,而軍中也開始議論着仇鸞給皇太子下爛藥的流言,太子殿下已經觸及了仇鸞在宣大的利益。

    對此仇鸞很是抓了一批人打板子,可他越是這樣,下面的流言就越盛。

    “仇鸞!”

    朱厚燳已經接到了快馬傳報,他看了一眼正在旁邊整理資料的楊一清,心中恨,可卻不能提出來。

    宣府是咸寧王仇鸞的地盤,仇鸞自從投靠安化王朱寘鐇後在西北宣府一帶擁有極大的勢力。

    出發的時候下起大雪,這個時候行軍是最艱苦的,可韓仲反而覺得這樣可以練兵。

    叫來了情緒不高的吳金龍,韓仲指着那些沉悶的軍士們說道:“我部是火器,而當敵軍的漏網之魚衝到近前時,這時候就需要你們配合默契的擋住片刻,所以我決定了,大家一路走一路練吧。”

    吳金龍懶洋洋的道:“韓團長,反正都歸您節制,怎麼練我沒意見。”

    於是這一路走就一路練着,隨着時間和路程的延長,雙方的默契程度直線上升,感情也越來越深。

    一路艱難的行進着,當到了金蘭時,韓仲看着在風雪中的軍士們,這時吳金龍滿面憂色的道:“可是韓團長,咱們那一百多凍傷的弟兄怎麼辦?難道跟着一起走?”

    這一路行來,哪怕韓仲想出了各種招數,連蔚王殿下送來的凍傷膏都用上了,可依然減員一百多人。

    這一路上,吳金龍所部罵的最多的就是仇鸞,如果詛咒有用的話,仇鸞一家子估摸着生生世世都得入畜生道了。

    韓仲打馬衝到了金蘭堡城門口,那守門的小旗不耐煩的道:“糧秣都給你們了,還來幹嘛?”

    韓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就進了城。

    “喲!還挺傲氣的啊!只是可惜了,都快過年了,你們還得去武威。”

    跟上來的吳金龍冷笑道:“你就得意這個?我呸!”

    等人都衝進去後,小旗才悻悻的道:“若不是看在他們是去送死的份上,老子今兒非得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地頭蛇!”1

    1504年(弘治十七年)11月25日金蘭堡的門口,漫天大雪還在飛舞,韓仲和吳金龍站在邊上,一臉肅然的看着那些經過的大車。

    車上的傷員多是腳部凍傷,可在這個醫療條件下,堅持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所以韓仲才把這些人挑出來,留在金蘭堡養傷。

    坐在馬車上的傷兵們都感激的看着韓仲,如果換做其他人領軍,說不得他們扔下送回去,韓仲含笑道:“大家無需擔憂,我已和丁大人說好了,大家在此定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謝韓團長、謝吳營長!”

    “韓團長,多謝了!”

    軍士們大多是激動的感謝,可卻有一個看着情緒沮喪的軍士說道:“韓團長,小的本想跟隨到武威去殺敵立功,可偏偏這腳不爭氣,氣死人了!”

    韓仲走過去安撫道:“急什麼?大明的敵人很多,好好的把腳養好,以後多的是殺敵立功的機會。”

    金蘭堡守備丁峯在邊上訕訕的道:“韓團長請放心,金蘭堡的藥材和醫生都不缺。”

    韓仲跟着到了安置傷病的土屋,看着這些灰濛濛的房間,有些不悅。

    丁峯察言觀色的吩咐幾個雜役道:“你等趕緊把屋子清掃乾淨,順便把炭火也燒起來。”

    韓仲點頭道:“多謝丁大人了。”

    丁峯賠笑道:“哪裏,應該的。”

    韓仲伸手接過侍衛遞來的一個小包袱,淡淡的道:“這些弟兄們就勞煩丁大人了,這裏有些銀兩,算作是他們在此的費用。”

    丁峯想拒絕,可韓仲卻搖頭道:“這些都是韓某的同袍,能力範圍之內,我不會袖手旁觀。”

    “韓團長,這……”

    丁峯先前不知道他們是太子的兵做得過了,所以此時就想賣個好,可韓仲卻一臉的公事公辦,讓他心中一點底都沒有。

    韓仲把包袱硬塞過去,然後說道:“本是想用銀兩到草原上,和那些牧民們換些肉食,只是想到我大明的敵人就是他們的親人,所以就算了吧。”

    淡淡的話語中煞氣四溢。

    韓仲從不覺得軍隊能和百姓脫鉤,什麼只是一小撮人在幹壞事,這種說法只是自欺欺人。韓仲、韓朝兄弟是南宋名將韓琦的後人後因戰亂流落到大同。

    沒有那些牧民的支持,韃靼人何以能形成橫掃草原之勢?

    當看到是丁峯親自把韓仲幾人送出來之後,守門的小旗官急忙低下頭,努力縮着身體,想避開韓仲的視線。

    韓仲的視線掃過,並未停留,然後轉身拱手道:“丁大人請留步,韓某這就開拔了。”

    丁峯拱手,等韓仲走了之後,回頭呵斥那個重新站出來的小旗官道:“丟人現眼的東西,縮頭縮腦的像什麼樣!”

    小旗官當然不能說自己慢待過韓仲,那樣的話,就衝剛纔丁峯的態度,他覺得自己會被解除職務,重新變成一個大頭兵。

    可丁峯自己一回到治所就躺倒在牀上,渾身都被汗水溼透了。

    “宣府的那兩位爺以爲自己可以兩面逢源,可傳言皇太子英武果決,現在他們倒是風光,可等皇太子掌握了實權......”

    丁峯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他的身體因爲後怕而微微顫抖着,冷笑道:“到時候不但安化王朱寘鐇要完蛋,那位也逃不了!”

    大同同樣是雪花飄飄,不過卻冷不到朱厚燳。

    朱厚燳微微活動着有些痠痛的身體,聽着劉瑾在彙報近期的情況。

    劉瑾偷瞥了一眼朱厚燳,可朱厚燳的表情自然,甚至還在微笑,這讓他有些心驚。

    難道皇太子的城府已經這般深了嗎?

    低下頭,劉瑾說道:“韃靼軍在武威一線徘徊,臣已按照太子殿下的命令讓宣府將士準備迎戰,同時參謀長又派出神威軍第二團和騎兵第一營前往武威試探,爲我大軍掃清前路。”

    朱厚燳點點頭,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等劉瑾退下後,楊一清才放鬆了手,可手心裏的一份輜重表卻被他捏成了廢紙。

    “楊總督,你覺得如何?”

    朱厚燳突然問道。

    楊一清急忙收斂心神,答道:“太子殿下,臣還是認爲武威之敵不足爲懼,等我大軍開拔時,敵軍必然會聞風喪膽,武威一線自然爲之一空。”

    楊一清又說道:“太子殿下,安化王和咸寧侯怎麼辦?”

    朱厚煒笑道:“你不是已經派曾銑去了嗎?”

    楊一清在年初被朱佑樘任命爲陝西巡撫兼三邊總督管轄甘肅、陝西、山西三省。

    朱厚燳說道:“武威前有沙城狙敵,後有金蘭之救援,堪稱是我大明深入草原的一柄利劍!只有切斷武威的後援武威就會變成一座孤城,這個道理你以爲小王子會不知道嗎?”

    楊一清臉色大變道:“太子殿下,難道小王子會大舉入侵嗎?”

    要是小王子全軍突襲的話,小小的武威城估計很難擋住對方的兵鋒,加上韓仲那三千人也不過是多支撐一點時間而已。

    想到這裏,楊一清就焦急的的說,安化王和咸寧候從中作梗的話那就危險了,我必須親自去。

    朱厚燳低頭稱是,吩咐說你去了以後在武威和先期到達的參謀長孫永強取得聯繫

    北風呼嘯中,長城外,視野裏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而就在這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地方,一羣人馬卻緩緩的出了野狐嶺。

    野狐嶺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下去十里地後,就是一片平原。

    韓仲拉開擋臉的布巾,眉毛上全是白色。

    “咱們到草原了!”

    哪怕是枯黃的草地,上面還覆蓋着白雪,可依然讓人心中激動。

    “終於不用在泥水裏跋涉了!”

    吳金龍煞白的臉色終於好了些也恢復了一些精神也吆喝着隊伍加快速度。

    韓仲道:“吳營長,這一進入草原,隨時都有都有可能遇見敵人,韓仲掏出望遠鏡看了一圈,吩咐道:“吳營長,讓弟兄們清理火槍,整理武器,把陣型展開,原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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