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在一個朋友舉辦的生日宴會上,遇見了他,彼此一見鍾情,很快會墜入了愛河,怪只怪,我當時太過單純,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迷失了自我,我和他有了肌膚之親之後,他告訴我,要離開北城回南城一趟,等他徵求了他的父母的同意之後,便會帶着他的父母一起上門,向我父母求婚。”
“可沒想到,他一去,就去了倆個月,沓無音信,跟我完全斷絕了來往,我去南城找過他,可南城那麼大,要找到他,就等於大海撈針,我暈倒在街邊,被當時去找我的顧洋送去醫院之後,才發現自己懷孕了。”
“住院保胎那段時間,顧洋細心溫柔地照顧我,他甚至鼓勵我把你生下來,他和我一起養,我當時是真的萬念俱灰啊,鬼迷心竅的,才選擇嫁給了顧洋。”
說到這裏,黃月蓉已然潸然淚下。
“媽這輩子,遇人不淑,辨人不清,也間接地害了你一輩子啊!”
顧汐抱住悲懷感傷的媽媽:“媽,不關您的事,您是受害者,是那個男人太過狠心!”
“你就不怪媽媽瞞了你那麼久嗎?”
顧汐理解地道:“我知道這種事情對於您來說,是一輩子都不願提起的傷痛,媽,往後餘生,您不要再去記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有我和孩子們陪着您,您就不怕孤單了。”
她的反應出乎黃月蓉的意料。
“小汐,你就不好奇,你的親生父親嗎?”
顧汐搖頭,輕輕地替媽媽拭去臉頰上的淚:“不好奇,那種負心漢,有什麼值得我好奇的?我不想了解他,更不想知道他現在身在何方,既然他拋棄了我們,那麼,我們也不必對他念念不忘,不是嗎?”
黃月蓉欣慰地頜首:“對,那樣的混蛋,不值得我們念念不忘。”
顧汐現今,終於搞清楚了一件事。
爲什麼顧洋會捨得那樣對待她?原來,她根本就不是顧洋的親骨肉。
饒是如此,第二天顧汐還是去監獄醫院裏,想做一個骨髓的配對。
可醫生告訴她,顧洋的情況非常不樂觀,全身多個器髒嚴重感染,已經撐不了幾天。
顧汐站在他的病房裏,看着瘦骨如柴,昏昏欲睡的他。
心情沉鬱。
臨尾了,一直神智不清的顧洋突然酥醒,空洞的眼神年着終於從嘴巴里,崩出一句話:“小汐……是你嗎?”
顧汐悲憫地看着他:“是我。”
“小夢……她還好嗎?”他記掛着親生女兒。
顧汐沉默了幾秒:“她很好,她現在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了,還嫁了一個富豪老公。”
顧洋又開心、又難過:“成了明星,我知道,但她出嫁,我真不知道……”
“難怪……這些年……她從來不曾來看過我。”
顧汐一陣心酸。
“有一件事,我最近一直很疑惑,今天,我希望你能夠老實告訴我。”
“當年,顧夢把我媽推下樓的事情,你知道嗎?”
顧洋蒼白得根根血管可見的老臉,瞬間凝固,可眼裏卻沒有意外,只有驚恐。
顧汐明瞭地輕笑,可這抹笑卻是將她對這個養育過自己的男人最後的那點幻想,切割而去。
“原來你還真的知道!你還是不是人?我媽跟你多年夫妻,你難道除了錢之外,就從來沒有對她動過情嗎?”
顧洋啜泣起來。
顧汐不知道他是在哭自己即將不久於人世,還是哭以往自己狠過的錯誤,他艱難地說:“小汐……我這次……恐怕活不成,有機會……替我在你媽墳前,上一柱香,我……對不起她。”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顧洋的話,讓顧汐感覺到又可恨、又可悲。
顧汐眼眶溼潤,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了。
她沒有告訴顧洋,她媽媽還活着。
就讓這份愧疚之內,伴隨着他接下來的日子吧。
最後,顧洋突然提起:“你知道嗎?你不姓顧……”
顧汐要離開的腳步一頓。
“你的親生父親,他是南城……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