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讓他們自己選擇
“娘，你要挺住啊，你看，王妃娘娘這麼尊貴的人都來救您。您肯定沒事，一定沒事的。”周氏緊緊抓住母親的手，要她堅強，活下去。
老太太真的不想活了，她拔掉了身上的銀針，“兒啊，娘要走了。謝謝王妃娘娘，別救了，我想死...”
她將一根根銀針拔掉，決心要死。四個兒子不養她，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要受兒子兒媳的打罵不說，孫子孫媳婦也嫌棄她，經常喊她老不死。
唯一的女兒很孝順，每次送東西過來，回去就要被女婿打。她就是個老不死，連累女兒過不好日子。死了好，一了百了，不給他們添麻煩，女兒也能好好過日子。
對一心求死的病人，石墨染束手無策。其實，對老太太來說，死亡是解脫。兒子兒媳不孝，家裏容不下她，生不如死。
石墨染站起來，“外面寒冷，把老太太送進屋裏吧。”
臨走前，不能讓她這麼受罪。
“不行。”周家大兒媳立刻不同意，“要死就死在外面，不能死在我們家，沾了晦氣。我小兒媳婦馬上要生了，讓老二老四家擡回去。”
兒媳婦立刻跳出來，“憑什麼放我們家，今年輪到老三家了。”
“老三家不在，明天才到他家，今天就該放你老大家。”老四跳出來，“還沒到期，你們就將人趕出來，老孃才喝藥尋死。問問鄉親，是不是你們的問題。”
周家人吵得不可開交，完全忘了還有石墨染這位王妃在這裏，爲了推脫責任，不顧親情，互相撕扯，甚至動手。
石墨染在旁邊看得唏噓不已，什麼養兒防老，在這一羣自私自利的人面前，都是個屁。
旁邊的村民指指點點，老太太年輕守寡，含辛茹苦拉扯五個孩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老了沒人養老，實在太可悲了。
哥哥們都不願意把老母親擡進去，周氏站起來給在場的村民行禮，“還請各位鄉鄰幫忙，幫我把母親擡去我家。”
“我們幫你。”鄉親們實在同情老太太，過來幫周氏把老太太擡去她家。
老太太已經不能說話了，痛苦的睜着眼睛，嘴巴長得很大，喉嚨裏咕嚕咕嚕。她不去，不能去女兒家。有兒子的老人要死也得死在兒子家，死在女兒家不吉利。
她說不出話乾着急，在村民擡起躺椅的那一瞬間，她可能積攢了全身的力氣，從躺椅上掉了下去。
“娘——”
“姥——”
母子倆撲了過去，周氏將老太太抱在懷裏，老太太睜開眼看了周氏一眼，吐了一口黑血，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她的嘴角勾起，露出了微笑。
“娘啊~”周氏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了整個村子，母親死的太慘了，她痛徹心扉。
周家人鬆了一口氣，死老婆子終於死在了門外。
面對周家人的冷血，看着讓人心寒。老母親死了，沒有一個人上前看一眼，更別說幫忙了。有人悄悄的告訴石墨染，他們就這麼看着老太太，冷眼看她嚥氣，那老鼠藥說不定就是他們準備的。
沒有證據不能亂下決定，石墨染看向周家人，若真是這樣，會有報應的。
村民們安慰周氏，幫着她把老太太放在躺椅上。東村新上任的村長過來了，人已經死了，不管以前如何，先將喪事辦了，入土爲安。
周家人互相推諉，他們沒有錢，買不起棺材更沒錢辦喪事。一攤手，是不打算管老太太了。
村長忍不住罵人，“自己也是做父母的人，兒女都看着呢，也不怕有報應。這可是將你們養大的母親，不盡孝道，會找天打雷劈的。”
周老大才鬆口，“那給她買張席子，捲了埋上吧。”
“死女人，老子告訴你，你要再敢管周家的事情，老子打死你。”王志揚聽說老岳母喝了藥自盡，一直注意這邊的動靜，“要敢把屍體弄回家，老子就休了你。”
王志揚就這麼在周家門口囂張，揚言要打周氏，周家人沒有一個人出聲維護。難怪周氏在家捱打如家常便飯，沒有孃家人維護。
哥嫂家不管，自己又不能帶母親的屍體回去，周氏只能哭，她無計可施。
這一家子太無情，石墨染看不下去了，在周氏耳旁小聲說了一句。
周氏眼睛哭得像桃子，她看向哥哥嫂子還有侄兒侄媳，“你們害死了娘，不好好給她安葬，我要去京兆尹告你們。告你們不孝，告你們不好好安葬老母親。”
苦主願意告狀，石墨染就能幫她了，“周嫂子你放心，我爲你作證，京兆尹大人一定會秉公辦理。”
周氏站起來，悲痛欲絕，大聲喊道，“我要告狀，我要告你們不孝。”
她指向王志揚，“還要告你毆打殘害妻兒，我要與你和離。”
她現在每個月有工錢，哪怕是帶着孩子出去住，也有了地契。要不是這個兇惡的男人，母親也許不會喝藥自盡。
王志揚一聽，還要上前打人，被東村的村民給攔下。
很快，京兆尹府派了官差過來。有石墨染在場，他們辦理案件很快速，效率非常高。當即勒令周家人將老太太的屍體搬進院子裏去，理應放到老大家。至於喪葬費，四家人均攤，和老爺子埋在一起。
若有發現誰家陰奉陽違，嚴厲處罰。大楚明文規定兒女要贍養父母，養老送終。
至於周氏要和離，官差還是勸和，王志揚的父母兄弟都過來了，勸她不要和離，幾個孩子怎麼辦，一個女人和離後沒辦法生活。
周氏跪求，“自成親後，他打我就是家常便飯，懷着孩子同樣下手往死裏打。爲了孩子我忍了，今天我不再忍了，我娘死了。我的軟弱害死了我娘，不能再害我的孩子。”
周氏讓孩子們掀開衣裳露出裏面的傷，“他打孩子同樣下狠手，我害怕他們會被他打死。求大人做主，判我們合理，孩子我要帶走。”
王家人不同意，要搶孩子，說孩子是王家的種，不能給她。
清官難斷家務事，官差也爲難。石墨染提議，“孩子們都十來歲了，有自己的想法。這樣吧，讓他們自己選擇。”
官差一拍大腿，“對，孩子們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