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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殿前歡 第六十章 記得當時年紀小(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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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記得當時年紀小

    只有湖對面的亭上還殘留了一些雪塊,溫溫薄薄地分成了無數白片,就像給深色的亭子打上了很多補丁。京都雪在臘月二十九便停了,三天內,靖王府內的僕役們早就將湖這面草地上的雪掃的乾乾淨淨。

    只是天寒地凍,草地上自然沒有什麼新鮮嫩活的草尖,有的只是死後僵直着身軀的白草,偏生卻沒有什麼人打理,看上去顯得有些荒敗。

    範閒安安靜靜地跟在靖王爺的身後,往園子的深處行去,眼光卻在靖王爺微佝着的後背上看了兩眼。

    入王府之後,範尚書出面,擋住了靖王爺的污言攻勢,熱鬧了一番,但連柔嘉和弘成都還沒看見,靖王爺便忽然提出讓範閒跟自己去走走,雖然範閒不清楚王爺這個提議有什麼意圖,但看父親大人暗暗點了頭,便也隨他去了。

    一路行來,園中並無太多景緻,就連靖王爺日夜侍服的那幾畦菜地,也是幾灘亂泥而已。偏生靖王行在前方不說話,範閒也只好沉默跟着,一邊打量王爺的背影,思緒卻早飄到了別的地方。

    這位王爺不尋常,史書上也是見過這等自斂乃至自污的荒唐王爺,可是像這位靖王做的如此乾脆,實實在在對於權力沒有一絲渴望的權貴,實在少見。

    尤其是這一副蒼老的模樣,不知道當年是經歷了怎樣的精神打擊。

    一老一少二人便在菜地邊停住了腳步,靖王爺嘶着聲音說道:“第一回見你,就是在這菜園子裏。”

    範閒想到那個詩會,想到萬里悲秋常作客,想到自己當時滿腦子意淫菜地裏有位語笑嫣然的白衣女子,卻看到了一位農夫……便忍不住笑了起來,應道:“王爺總是喜歡戲耍晚輩。”

    “這京裏的人。不止我一個人種菜。”靖王爺說道。

    範閒一怔,心想這不是一句廢話,京都雖然富庶,但依然有許多窮苦百姓,這些百姓們在院角牆下整治些菜地,補充一下日常的飲食,是非常常見的事情,但是靖王既然這麼說。自然有他的後文,於是他安靜聽着。

    “秦家那個老傢伙也喜歡種菜,只不過他只種白菜和蘿蔔。”靖王爺脣角帶着一絲譏誚說道:“當兵地傢伙,只知道填飽肚子,根本不知道種菜也是門藝術。”

    範閒心頭一驚,細細品咂王爺的這兩句話,一時間不知如何應答。

    靖王爺走入爛泥一片的菜地裏,雙手叉着腰。看着四周荒敗景緻,沉默半晌後說道:“你查清楚,山谷裏的狙殺是誰做的嗎?”

    範閒緊緊地閉着嘴,如今的他,當然知道山谷裏的狙殺是軍方那位老殺神秦老爺子一手安排。問題是,這是如今慶國最大的祕密,除了陳萍萍與自己之外,想來沒有幾個人知道。而靖王爺先談秦老爺子種菜,此時又說到山谷狙殺地事情,難道是在暗示什麼?

    可是……靖王爺常年不問政事,與朝中文武官員們都沒有什麼太深切的往來,他……憑什麼敢說山谷狙殺的事情是老秦家做的?

    只是靖王沒有說明,範閒也不知道自己猜想的是不是正確,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把秦家的事情告訴對方,因爲那涉及一個最深的死間。只得苦笑說道:“朝廷一直在查,院裏也在查,只知道一定和軍方有關,只是那人證已經死了,根本沒有線索。”

    靖王爺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於他的無動於衷,以爲這小子沒有聽明白自己地意思,惱火地哼了一聲:“蠢貨!”

    範閒苦笑。心想這種事兒。可不得裝裝蠢?

    “守城弩是葉家的。”靖王爺盯着範閒的眼睛,“但你不要忘了秦家。”

    王爺這話就說的太直接了。範閒想裝也無法再裝,心中在狐疑之外也是格外感動,這老傢伙,對自己也太好了些吧,皺眉問道:“我和秦家沒仇。”

    王爺哼了兩聲,沒有繼續說什麼,擡步出了泥菜地,再往園子裏深處走去。

    範閒看着他的背影,隱約猜到了一點,王爺之所以敢推斷出秦家會出手,肯定是因爲當年地事情推斷出來,只是秦家和當年太平別院血案的關聯……這可是父親大人都不知道的祕密,就連陳萍萍,也是在那之後,又查了十幾年才查到的問題。

    王爺爲什麼知道?

    想到此節,範閒心中熱血一涌,再也顧不得那多,直接趕上前去,抓住了靖王爺地袖子。

    靖王爺一怔,緩緩回頭。

    範閒望着他,極爲誠懇說道:“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天下沒有誰知道秦家參與當中?爲什麼京都流血夜的時候,這件事情沒有被掀出來。”

    “你問的太多了。”靖王爺嘆息說道:“雖然我只是個不務正業的閒散王爺,但你記住,我畢竟也是皇族的人……至於我爲什麼知道你身後那兩個老傢伙都不知道的事情,道理很簡單,因爲當年我年紀還小,還跟在母后身邊。”

    王爺的眉角抖了兩下,露出很促狹的笑容:“年紀小,總是喜歡到處躲迷藏,所以有時候很容易聽到什麼內容,至於偷聽到了什麼內容,這麼多年裏,也沒有別地人知道。”

    範閒苦笑,欲言又止,王爺肯點出秦家,已經算是對自己異常愛護,可是那件事情如果涉及到太后,那可是王爺的親生母親,怎麼還能說下去?

    “雲睿那時候年紀小,這件事情和她沒關係。”靖王爺沉默一陣後忽然說道:“這一點,我還是想和你講清楚,你自幼便跟着範建和監察院,學會了很多,但有很多事情,也變得可笑起來。”

    此時老少二人站在寒冷的田壟上。不遠處便是靖王府的牆,牆外便是京都一成不變淒冷的天空,而範閒聽着身旁王爺的說話,心頭卻是溫暖無比。

    “什麼事情?”

    “不論是陳萍萍那條老狗,還是你父親,都是玩弄陰謀的高手,所以他們總喜歡把事情搞的很複雜,而且……最關鍵地是。他們誰都不信,而且最不信任地就是彼此。”靖王爺冷笑說道:“這是最愚蠢的事情,陳萍萍以前甚至還懷疑過雲睿,也不想想,那時節,雲睿纔多大年紀。”

    範閒苦笑,父親與陳萍萍之間地相互猜忌與防範,自從母親死後便一直存在。越來越深,直至自己入京後纔好了起來。

    “我把老秦家的事情嚥了這麼久,今天講給你聽,不是要你去報仇。”靖王爺平靜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得罪軍方已經夠多了,而我們慶國本來就是以軍立國的所在。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軍中真正的敵人是誰,我擔心你會隨便死去。”

    隨便死去四個字,靖王爺說的很沉重,他已經不想再有誰這樣隨隨便便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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