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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殿前歡 第五十二章 霧(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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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霧

    二皇子離開了抱月樓,他的臉色有些異樣的冷漠,不論在這一番談話之中,他獲取了何樣的信息,對於範閒的宗旨有幾分信任與畏懼,但是今夜的事實已經證明了許多。他在京中的勢力已經被範閒毫不留情地連根拔起,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堅決地依靠在長公主那邊,一條就是如範閒所想,老老實實地退出奪嫡的戰爭。

    沒有實力,拿什麼去爭?但二皇子心裏也明白,事態這樣發展下去,如果範閒今天晚上沒有掃蕩自己的勢力,那麼在不久的將來,要不然是慶國陷入一場動盪之中,要不就是自己會被無情地清除。

    但他不會對範閒有絲毫感激的情緒,因爲範閒逼着他上了絕路。

    大皇子與範閒說了幾句話之後,也滿臉憂色地離開了抱月樓,同時還帶走了三皇子。皇室幾位兄弟間的談話並不怎麼愉快,而老三要回宮,他身爲禁軍統領順路帶回去比較合適。

    此時夜漸漸深了,如果天上沒有那些厚厚的雪雲,一定能夠看到月兒移到了中夜應該所在的位置。

    範閒沒有離開抱月樓,他一個人坐了很久,讓樓裏整治了一盆清湯羊肉片吃了,喫的渾身有些發熱,又飲了幾杯酒,才緩緩站起,走到窗邊往下看了兩眼。

    窗外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京都府與守備師的人都撤走了,抱月樓今日歇業,姑娘們也早睡了,只留了幾個機靈的人在侍候他。

    樓內紅燭靜立,範閒讓石清兒準備了一桶熱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

    洗完澡後,他搓着有些發紅的臉頰。問道:“大皇子這兩天有沒有去羊蔥巷?”

    石清兒在一旁聽着,知道大老闆說的是那個胡族公主的事情,搖了搖頭,正準備上前服侍他穿衣服,卻被他揮手喚了出去。

    不一時,桑文進來了,這位溫婉的抱月樓掌櫃,微蹲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將他地貼身內衣穿好,手指從他勻稱的肌肉表面滑過,不由微微一怔,卻不敢多有動作,又仔細地將僅三指寬的暗弩系在了他的左手小臂上。

    穿上靴子,將黑色細長的弩首插入靴中,桑文站起身來,對範閒的服裝進行最後的整理。保護那件黑色的監察院官服遮蔽住了範閒每一雨可能受到傷害地肌膚,才點了點頭。

    範閒微微一笑表示讚賞,確認了身上的藥丸沒有遺失,拍了拍桑文的腦袋,往房外走去。

    桑文微微一怔說道:“大人。劍?”

    範閒回頭,看着桑文手裏捧着的那把大魏天子劍,表情平靜,眼中卻閃過一絲惘然之意。半晌後說道:“這劍太亮,還是不要拿了,就先擱在這兒吧。”

    抱月樓的三重皮簾被掀開,一應主事人恭恭敬敬地送範閒出了門口,他此時已經將蓮衣的後帽掀了起來,套在了自己的頭上,讓陰影遮住了自己清秀的面容,踏下樓外地石階。他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沉沉的夜,似乎是想確認呆會兒會不會下雪。

    馬車駛了過來,他搖搖頭,示意自己要走一走,便當先向着東面行去。

    今天抱月樓開宴,他沒有帶虎衛來,而監察院在京都的全體力量,已經趁着夜色進行了無數次突襲。甚至連啓年小組的力量都投了進去。此時跟在他身邊的,只不過是範府地幾個護衛以及一個車伕。

    衆人知道今天抱月樓開宴的事情。也聽說了今夜京都內的騷動,都以爲少爺是要行走思考,所以不敢上前打擾,只是讓馬車遠遠地跟在後面。

    往東行出沒有多遠,一轉便進了一條直街,長街。

    直直的長街。

    穿着一身蓮衣地他忽然停住了腳步,似乎是在傾聽着什麼,然後他揮揮手,示意後面的車不要跟上來,而他自己邁步往街中走去。

    此時夜已經深了,停雪的京都街巷裏忽然冒出了一股奇怪的霧氣,霧氣較諸空氣漸重,從四面八方匯攏過來,漸漸瀰漫在長街之上。

    微白色的霧,在沒有燈的京都夜街上並不如何色彩分明,卻有效地阻礙了人們的視眼,令人睜眼如盲,伸手不見五指。

    後方跟着的馬車本不敢讓範閒一人在這個夜裏獨行,也不準備聽從他地安排,但此時依然迫不得已停了下來。

    車上的範府護衛們將氣死風的燈籠拔的更亮了一些,可是暗黃色的燈光,只照見了前霧,宛若蒼山頭頂的雲息,卻是探不了多遠,早已看不見那個穿着黑色蓮衣孤獨的背影。

    長街之上,白霧漸彌,便只能聽見範閒微弱的腳步聲,以一種極其沉穩而固定地節奏響起,除此之外,沒有一絲聲音,似乎這街上沒有任何活着地生物。

    今夜監察院要殺的人似乎已經殺完了,要抓地人也已經被捕進了天牢,由七處牢牢掌管,還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京都百姓們在被窩裏貪着暖意,夜遊的權貴們早已驚心回府,打更的人們在偷懶,十三城門司的官兵們只是注視着城門。

    腳步聲一直向前,然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便在白霧之中停頓了下來。一陣冬天的夜風吹過,將這長街上的霧氣吹拂的稍薄了一些,隱約可以看見長街盡頭。

    長街盡頭應該沒有人,但是總感覺到似乎有人守在那裏。穿着蓮衣的他停住了腳步,擡起頭來,雙目平靜直視前方,似乎要看到那裏究竟是誰。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人。

    那人身形魁梧,雙肩如鐵,宛如一座山般矗立在那裏長街盡頭,身後負着一張長弓。揹負箭筒,筒中有箭十三枝。

    風停霧濃,不復見。

    今夜是範閒讓監察院向二皇子一系發起總攻的時刻,但他似乎忘了一點,當你進攻最猛烈的時候,往往也是自己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此時他的身邊沒有別人可以倚靠,只有自己。他在對山谷狙殺的事情進行報復。毫無理由地報復,卻忘了某位大都督也要爲自己唯一兒子的死亡進行報復。

    能躲過對面的那張弓嗎?

    兩年前他被這張弓從宮牆之上射落,全無還手之力,那枝弓箭已經成爲他武道修行上最大的一處空白。

    所以他在霧後停住了腳步。

    白霧的那方,燕小乙微微垂下眼簾,感受着霧後那人的氣機,確保對方不會脫離自己的控制。

    霧的這方,沒有移動地跡像。

    燕小乙。前任禁軍大統領,如今的慶國徵北大都督,慶國屈指可數的九品上超級強者,他自然不是一個瘋子,他知道在京都的長街中暗殺範閒。這意味着什麼。

    但他依然沒有強行壓下自己的戰意與血性,因爲當他在元臺大營帳中看見燕慎獨的屍體時,就已經下了決心,人生一世。究竟爲何?縱使自己日後手統天下兵馬,打下這一整片江山來,卻託給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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